唐阳跟两个小孩玩了一会,又指导他们功课。作为六元及第的状元,教导两个小孩绰绰有余。
在王府待了一段时间,唐阳告辞离开。临别前,唐阳突然道:“姐姐,我可以为你撑腰了。”
唐软一怔,眼眶霎时湿润,她道:“我知道阳儿一直很棒,一直是我坚实的后盾。”
唐阳在朝堂上很拼命,即使他明知道皇帝是想让他做孤臣也在所不惜。
他的功劳一天天增多,官位也一天天变高,高到安国侯也不敢再用父亲的身份挟制他,高到即使安国侯没有主动请封世子,圣旨也依旧下来了。
后来,安国侯去世。同年,唐阳原位承爵,成了新的安国侯,这是皇帝对心腹的打赏。
侯夫人成了老夫人,终于实现了自己多年的夙愿,将侍妾庶子全部赶出了门,只有一个多年不受宠又无子的妾室被允许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终老。
唐软看着唐阳一路走来,她很担心,唐阳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可能生,更可能死,从古至今,做孤臣的有几个有好下场呢!
唐软怕极了,不说自己的任务,就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唐软也不忍心自己疼爱多年的弟弟走在这样一条路上。
但唐软没有办法劝说,唐阳有他自己的坚持。
唐阳说:“我平生所愿除了希望姐姐一生顺遂安康,就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如今皇上正为此奋斗,我希望能跟随他,虽死未悔。”
唐软只能强忍泪水道:“你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就是了。”
唐软虽然没有再劝,但唐阳知道她的担心,从此做事更谨慎,虽然还是走在这条路上,但至少他知道为了自己亲人,让自己活得更久些。
二十年过去,一代新人换旧人。唐软只觉得,时光仿佛刷的一下就过去,自己今日已经是个老人了。
上皇跟太皇太后都已经过世了,但上皇跟太皇太后顾惜康王,又念着唐软孝悌之心,都在临终前留了旨意给皇帝,要他尽量保全唐阳。
新帝欣然答应了,他觉得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卸磨杀驴的人。
然而人的心思大概连自己都猜不准,皇帝渐渐年老,年轻时的雄心壮志已经随着年纪一起逝去。
年老的皇帝多疑,好面子,又自诩明君,对很多事都乾纲独断,不管正不正确,再不允许不同的声音出现。
忠直的唐阳成了说不同意见最多的人,皇帝对他意见很大,只是念着他为自己做事多年才暂时容忍,但也是三天两头的呵斥。
原本威名赫赫的安国侯府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地方,唐阳是孤臣,跟随皇帝的脚步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现在皇帝想收手了,所有利益受到损害的人都等着扒下唐阳的皮。
看着迷茫的唐阳,唐软道:“不如退下来吧,做孤臣的做到你这份上也算是不错的结局了,皇帝确实念了旧情。”
唐阳这回没有拒绝,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一家人的命都握在他受伤,他任性不了,更何况皇帝也不是当初的皇帝了,现在的天下也不是当初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