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毫不迟疑地说:“我相信你。你一定是受了奸人蒙蔽,才做了糊涂事。你只要告诉我主谋是谁,我一定替你向陛下求情从轻发落。”
她闻言抬头,见皇后一脸急不可耐地神色,不由得恍然大悟,“原来你打的这个注意。”她慢慢后退,嘲笑道:“覆巢之下无完卵。太子若是背上弑君弑父的罪名,那我这个侧妃又能活到几时。枉我还真的以为你是相信我的。”
皇后脸顿时就沉下来,她也不装了,带着几分讥讽、几分怜悯地神色看着她说:“是太子妃请来的大巫师证明是你毒害陛下。如今证据确凿,只等三堂会审后便能定罪。我倒是很想看看太子到时如何摆脱干系。或者太子的幕僚们干脆使出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弃车保帅也说不定。今日来找你,不过是我动了些恻隐之心。我怜你真心错付,想给你指条活路。没想到你真如传言说的那般愚昧,辜负我一番好意。”
月蓉忍不住打断她道:“你什么意思!”
皇后凑到月蓉耳边,刻意压低了声音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入宫这么久都一直没有身孕吗?你又知道太子妃为何无故小产吗?”
月蓉蹙着眉,脸色煞白,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个枕边人,但最后她依旧选择相信。
皇后笑道:“看来还不算太蠢。太子母族势单力薄,几大士族势力盘根错节,把持朝政。大魏四面强敌,如狼似虎。没有强大母族支持的他,日后就算勉强上位也难以坐稳帝位。这就是他为什么不予余力地打压士族,扶持寒门子弟的原因。同理,他又怎么会让带着大月氏或是柔兰血统的皇子出世。比起士族,他更怕你们举兵逼宫,吞并大魏。他可是一个野心比他父皇还要大的人。”
月蓉眼皮微垂,修长的睫毛不住地颤抖,沾在睫毛上的泪珠不住地落下,她所有的话一时全都卡在喉咙里。
“我们来做个交易。三堂会审时,你只要指认太子才是背后主谋,你是受太子威胁才做了糊涂事。当然,我会保你的性命,等宇儿成功称帝后,我保你在后宫一世恩荣。”
月蓉木然无动、心如死灰。
皇后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回应,她有些不耐烦地轻叹口气,“你好好想想,想通了便让春香来告诉我。不过我提醒你,一定要在三堂会审前告诉我才算数。”
云孤在茶摊上喝完第三壶茶,树下的那个人还是没来。
她不住地往树下瞥,心想:难道知道月蓉出事今晚不来了?
茶小二往大树下瞅了一眼说:“客人在等树下的人?”
云孤连忙说:“是。”
茶小二说:“他今天不来咯!”
云孤追问:“为什么?”
茶小二又说:“他家里来了客人,这几天都不会来了。”
“他家在哪?”
茶小二斜眼瞥云孤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云孤一时反应过来,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元放到茶小二手里。
茶小二这才笑眯了眼睛,他顺手掂了掂,往前方一指,“走到头,门口有一颗大树的就是。”
“多谢。”
她一路走到头,果然看到一颗参天古树,古树后有一座孤零零地房子。
云孤轻轻走到房子一侧,用手指沾了沾唾沫,熟念地戳破了窗纸,然后从空洞的窗眼里看去。在房内仔细地查看了一圈,终于看到树下的男人,阿元。
只是他屋里的客人似乎是个女子,并不是她猜测的大月氏主君。这个女子背向她而坐,阿元一直躬身与她密探些什么。
她努力凑得更近些,终于听清他们说话的内容。
阿元说:“月鸣不堪重任。这些年我为他出生入死,暗中偷偷培养了不少心腹,这些人隐藏在京中各处。只等时机一到,我们就能动手。”
云霄一时感慨:“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机会替父兄报仇雪恨。元哥哥,幸好还有你,不然我像孤魂野鬼一样不知在哪里飘荡。”
“公主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家父临终前将自己毕生心血《司空兵法》交与我,这些年我一直潜心钻研,只等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到时我一定亲手了结大魏。”
“司空丞相向来深谋远虑。可惜他这般风云人物,最后既不得善终,死在那狗贼手上。”
阿元的手紧紧捏成拳,他咬牙切齿地说:“轩辕氏知道父亲绝不会臣服,定要除之而后快,父亲知道自己不死,轩辕氏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不愿落入贼人之手受羞辱,宁愿一把火烧了,大家都能干干净净的走...父亲让我远离中原,归隐田园。但国恨家仇如何敢忘。”
云霄慢慢握住阿元的手,“元哥哥,以后就只有我们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