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烟蒂按进烟灰缸里,林遇看着林初一,问道:“说完了?”
“说完了。”
“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你以前遇到比这更加凶险的局面,比这糟糕无数倍的困境,但是那个时候的你笃定从容,游刃有余,让公司上下刮目相看。也正是因为你的卓越表现,我把集团的一部份业务都交给你来处理。这一次,你是怎么了?”林遇的双腿交叠,身体舒适的靠在沙发软垫上面,那双睿智的眼睛若有所思的审视着面前的林初一。
林初一心中微惊。
是啊,自己很小就跟随在父亲身边做事,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正如父亲所说的那样,比这凶险的局面,比这糟糕的处境,她都能泰然处之,不慌不乱。
现在不过是一个陌生男人几句气人的话,表现出一些不配合的态度,自己就如此的气愤难当寝食难安?是不是太小题大作了一些?
「为什么?」
林初一在心里也在询问自己这个答案。
“世间事大多是平常事,遇到平常事则保持平常心。”林遇拍拍林初一的肩膀,说道:“下楼去喝汤吧。下楼晚了,你妈妈一会儿又要唠叨了。”
林初一浑浑噩噩的起身,走了几步,又转身看向父亲,说道:“你不下楼吃饭?”
“我再抽支烟。”林遇举起面前的烟盒,笑着说道:“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是没机会抽烟的。你妈只要闻到我身上有烟味就会一顿臭骂。”
林初一笑笑,下楼吃饭去了。
等到女儿的脚步声音渐行渐远,林遇的脸色变得阴沉难堪起来。
“江来-----”林遇嘴里咀嚼着这个名字,沉声说道:“江鬼手啊江鬼手,你倒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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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来洗漱结束,坐到餐桌前的时候,这才想起来,施道谙有重要工作需要处理昨天晚上飞去了意大利,今天早上并没有人为自己做早餐。
没有施道谙的日子,江来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最重要的是,没有豆浆和油条,生活都没有了仪式感。
自从十七年前,父亲江行舟重病而亡,出国几年的师兄施道谙突然间赶了回来,在江来最孤立无助的时候带着他去了意大利的佛罗伦萨。江来来到异国他乡的第一天清晨,不知道施道谙是为了抚慰正处于丧父之痛的江来还是为了体现自己这个师兄的温柔体贴,竟然主动询问江来早餐想吃什么。
江来回答说我要吃豆浆油条,以前在敦煌的时候,每天早晨爸爸都要带着我吃豆浆油条,施道谙脸色大变,他把家里的菲佣和那个拥有一头褐色头发的美艳女秘书全部打发出去找遍了整座城市也没找到老板形容的那种「油炸条状食物」,而那个菲佣竟然买回来一大盒薯条之后,施道谙咬了咬牙,带着江来赶到一家中国商店,买了面粉和各种原材料,亲自动手为江来做了一顿丰盛的「炸面块」和榨豆汁。
这一做就是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