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经张宁的开导,他的心结也似乎已经解开了。
此次他就是来证明自己的,但是真正面对劾里钵时,却依然叫不出那声阿玛。
而阿骨打的一声大汗也让劾里钵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有了一丝触动,他拿起茶杯的手不由的停顿了一下。
这孩子还是在恨自己呀。
但随后他又恢复了平素的严苛,这严苛是在阿骨打母亲去世后形成的。
他的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随后抬起头,看向张宁。
“你就是那个识字的汉人。”
“张宁参见大汗。”
这是张宁第一次见到劾里钵。
一个身材高大,五十开外的男人,花白的胡子和头发,精神也不错,看样子再活个十年二十年不成问题。
还真别说,这父子还真像,一看就是亲生的。
劾里钵看了一眼张宁,也没多余的客气话,直接从桌角的地毡下取出一封信,拿给张宁:“帮我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努达海上前将信拿给了张宁。
张宁拿过信,看到上面用小楷工整的写着几个字:紇石烈部頓恩頭人親啟。
张宁看完这几个字并没有把信拆开,而是递给了阿骨打。
阿骨打接过信,看到信上的几个字,他的脸上不由的有些变了,口中喃喃念道:纥石烈部顿恩头人亲启。
“这信是给顿恩的。”
他看了一眼张宁,又看了一眼劾里钵,随后将信打开,看完,他的脸色大变。
“大汗,你们可否定了冬捺钵的时间和地点?”
“定在下个月,月满那三日,在活刺浑水(今天的呼兰河)草原举行,难道这信上写的是与冬捺钵有关?”
“这信是萧奉先写给顿恩的,信上说:大汗大败辽军,天祚帝震怒,让顿恩在冬捺钵部落联盟大会期间,找机会除掉你。
天祚帝允诺将阿什河以西的草场都归纥石烈部,并支持顿恩将成为新的联盟长,并成立北宁都护府,由他任都护刺史。”
劾里钵一听,顿恩这是要跟萧奉先勾结弄死他呀,顿时火冒三丈,腾的从地毡上站了起来,顺便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
只听哗啦啦的一阵乱响,桌上的茶具便滚落了一地。
随后只见劾里钵在地毡上乱转,边转边恨恨的骂道:“顿恩这个瘪犊子,竟然跟萧奉先勾结,想要杀我,他竟然想要杀我。”
随后他看了看努达海,又看了看阿骨打,他更气了。
继续骂道:“这些年,我明知道他跟萧奉先关系匪浅,我为了草原的安宁,为了女真人的前程,我维护着他,让着他。
他那个妹妹,我要宠着,他的两个外甥,我要重视着,他需要的牛羊我要给着,就连阿骨打....”
说到这,劾里钵指了指阿骨打,随后又狠狠地戳着自己的胸口,粗声骂着:
“阿骨打,这些年阿骨打受的委屈还少吗?一个王子,被他那两个外甥陷害,逼着我将他发配到铁窑。
他们还想要怎样?
他以为是我怕他们?
我只不过是不想让女真人内部争斗,最后让辽人得了便宜。
到头来,他还想要杀我,还要成立北宁都护府,这不是要把我们女真人浑愣个的都交给辽人吗?
这个混蛋瘪糕子,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真是比草原上的土狗还坏。”
劾里钵骂的唾沫星子四溅,连比带划的诉说着自己的愤怒,他的表情极其丰富,又好像在表达自己做为一个大汗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