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钱眼儿(3 / 3)

“伢子,我的钱丢了,你有没有见过我的钱?”

苍老平缓的声音一句接一句,腔调没有起伏,语气没有感情。

异常诡异。

云松心思一转,问道:“你丢了钱?那你丢的是金钱、银钱还是铜钱?”

苍老平缓的声音说道:“我丢的是纸钱,被你捡走了吗?”

云松不回答,又问道:“你丢的是黄表纸钱、铝箔纸钱还是金箔纸钱呢?”

“我丢的——我丢的,对,我丢的是什么纸钱呢?”

苍老平缓的腔调终于有了一丝起伏。

趁着它陷入迷茫中云松立马再问:“你刚才说它们进去了,它们是谁?为什么要进来?”

门外声音下意识响起:“是送葬的、上吊的、水漂子,钱眼儿在里头……”

话说半截戛然而止,接着破木门大力的摇晃起来,门外的鬼开始咆哮起来:

“伢子,你真是狡猾,你算计我,你戏弄我,我要你的命!要你的命!还我钱来!把我钱还我!还我!”

白天被王有德一把就能卸下来的破烂木门这会却变得充满韧性。

它震动剧烈,好像有一头疯牛在外头乱撞。

但也只是摇晃震动,两扇门板始终死死的堵着门口。

云松看到这鬼推不开门逐渐就大了胆量,他伸手冲门口比划叫道:

“要我的命?好大的胆子!小道生是道家的人、死——那是不会死的!”

“你想要我的命?好,你进来呀,你有种就进来,你进来看我怎么整死你!我要是整不死你我就是你爹!”

此时环境阴森,有鬼上门。

他虽然从牙齿武装到了菊花,但终究心里发慌,所以对方用话语吓唬他,他就打嘴炮来回击。

这也是给自己鼓劲打气的一个方式。

再说如果只是隔着门打嘴炮,那谁来了他都不怕:

云某嘴炮一生,不弱于人!

就在他斗志昂扬的时候,隔壁中殿传来一声熟悉的笑音:

“嘿嘿,你吹牛哩,那守财鬼已经死了,你还怎么能整死它?”

接着这个声音又捏着嗓子眼故作奸细的笑:

“嘻嘻,你懂个屁,这个后生狡猾的很,他知道自己整不死守财鬼,所以才说‘整不死你我就是你爹’。”

熟悉的声音再响起,充满浮夸的味道:

“啊呀,他真是太狡猾了,他这是做定了守财鬼的爹,可是守财鬼它的爹——不是已经死了吗?”

“哦我知道了,原来他是个死鬼了,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这个声音云松很熟悉,正是先前离开的王有德所发出的嗓音!

中殿里头显然进了东西!

他知道自己继续躲在这卧室没用了,索性一手桃木剑一手铜柄拂尘冲出去。

出门他直接左拐去了中殿,厉声道:“何方妖魔鬼怪,敢在我——草!”

原本空空荡荡的中殿变得拥挤起来。

房间正前没了道君像,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黑白布相见的幔布。

幔布上高悬一幅黑字,上写‘抱恨终天’,下面贴着很大的一个‘悼’字。

往外延伸有供桌,上面设牌位、有香炉,排放了蜡烛,放了三牲和茶点做供品。

供桌前头是一副血红的棺材,棺材盖子打开放在一旁,里面隐隐有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刚才出现在中殿的说话声正是从它里面传出。

房间两边贴墙壁处则放上了花圈、纸人、纸车马这些东西,最显眼的是一辆白纸折成的长鼻子大轿车,看标志还是斯蒂庞克牌。

看清这一幕云松吓成了菊松。

更吓人的在后头。

当他出现在中殿门口,突然一声‘来宾客’从棺材里传出,贴着墙摆放的纸人顿时动弹起来。

有的纸人披麻戴孝去棺材头上跪下,有的纸人不知道从哪里抬出一台白纸留声机放到供桌上。

留声机上纸质碟片转动,竟然真有哀乐吹吹打打的响起!

哀乐启奏,棺材前的一个纸人站起来将手臂伸进棺材里,从中取出一张黑白遗像挂在了幔布上。

云松定睛一看。

这遗像上赫然就是王有德的胖脸!

那这算什么事?

孔雀东南飞,我把中殿归。

归来见老王,老王坐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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