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一早,文天艺出奇的没有睡懒觉,起了个大早,像模像样的在厨房里忙里忙外,弄得锅碗瓢盆叮咚作响,最后勉强做出来两份看起来还比较“像样”的早餐。
文天艺妈妈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文天艺房间虚掩着的门,觉得有些奇怪,随后便闻到从厨房传来的淡淡的焦糊味。文天艺妈妈朝着厨房走去,焦糊味愈来愈浓,看着一旁餐桌上摆放整齐的早餐露出一脸鄙夷。“抄家啊?”妈妈看着厨房里正在洗锅的文天艺问道。文天艺转过身,笨拙地用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随后用着肉麻地语气说道:“妈,快去尝尝我的爱心早餐。”
妈妈没好气地回答说:“爱心早餐?你那叫黑心早餐差不多,自己看看那蛋煎成啥样了。”文天艺“哼”了一声反驳道:“卖相不重要!重要的是味道!你快去尝尝!”妈妈有些无话可说,心里想着这股焦糊味已经说明了一切了还味道呢。随后坐在了餐桌面前,紧锁着眉头,一脸嫌弃地看着桌上的早饭。
“筷子呢?当你妈从印度来的啊?”文天艺妈妈对着厨房喊道。没有看到文天艺的身影,只听见文天艺略显匆忙的声音:“马上马上!”半晌后,只见文天艺双手在围腰上擦了擦,随后拿着两双筷子小跑出来,径直地坐在了妈妈旁边。文天艺将筷子递给妈妈,随后目不转睛地盯着妈妈看,眼中满是期待,仿佛在说:“你吃呀,你快吃呀。”
看着自己女儿这般期冀的模样,文天艺妈妈也不太忍心打击她,想着难得这小妮子主动做一回早饭,随后便将脸上的为难收了起来,拿起筷子将脆皮的黑色煎蛋夹起来,缓缓地送到嘴边。“咔呲”一声便咬了下去。入口的一瞬间,文天艺妈妈像是触电般停顿了一下,舌尖处传来苦涩且齁咸的味道,脸上的表情随即变得难以言状。不过只是一瞬间,文天艺妈妈便做好了表情管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咀嚼着。
“怎么样?”文天艺眨了眨大眼睛,略显紧张地问道。妈妈眼睛紧闭着点了点头回答道:“嗯...虽然稍欠火候,但第一次就能做成这样,已经非常不错了。”文天艺有些半信半疑,毕竟这煎蛋的颜色确实也给不了她信心,随即自己也尝了一口。
“呕...”文天艺还没嚼两下,便将垃圾桶一把扯过来,皱着眉头痛苦地打着干呕。好一会儿,文天艺才撑着桌子抬起身,一脸嫌弃地吧唧着嘴看向妈妈说:“你怎么忍的?”看着文天艺嘴角残留的黑色焦糊残渣,妈妈有些忍俊不禁,说道:“我怎么忍心打击我女儿呢,你自己尝尝就什么都知道了。”说完后伸出手擦了擦文天艺的嘴角。文天艺低下头,表情有些失落,想着自己好不容易早起挣一次表现,却搞成这样。妈妈像是看穿了文天艺的心思,将手放在了文天艺的头上摸了摸,随后温和地笑着安慰道:“没事没事,谁都有第一次,下一次更加努力就好了,妈妈很开心,也期待你下一次的早饭。”说完后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一阵炒锅的翻炒声,厨房里便飘出了菜香。文天艺妈妈将早饭从厨房里端出,放在文天艺的“爱心早餐”一旁,鲜明的对比让文天艺有些窘迫,慌张地将自己的“杰作”倒进了垃圾桶,这番场景引得妈妈一阵发笑。
“妈,月考成绩出来了。”文天艺吃着早饭,悄悄看着妈妈,小声地说道。文天艺妈妈点了点头,示意文天艺接着讲。文天艺将手机拿出来,翻出班主任公布的成绩文件,缓缓地送到妈妈面前,随后脸上逐渐浮现出得意的表情,略显骄傲地说:“嘿嘿,你自己看。”
妈妈看完后,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出乎文天艺预料的平静。“妈,吉他的事儿...”文天艺小心翼翼地问道。短暂的沉默后,文天艺妈妈才开口说道:“嗯,知道了,下午我陪你一起去报名。”紧张的文天艺听到这话后,瞬间如释重负,开心的跳了起来尖叫着,脸上的笑容要多灿烂,就有多灿烂。
一早上的时间,文天艺都坐立难安,时间仿佛被人调成了0.5倍速。文天艺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脑子里想的除了吉他就是吉他,内心焦急的数着时间,以至于见一发来的消息,她都视而不见。
吃完饭后,文天艺妈妈说要换身衣服,随后回到了房间,文天艺则在客厅沙发上坐如针毡地等着。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文天艺便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只见见一举着手机,一脸无语地看着文天艺,一瞬间,文天艺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心虚地问道:“怎..怎么了?”“自己看你手机。”见一将手机放下,语气有些生气。文天艺跑回客厅,从桌上拿起手机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查看着,随后便看到见一发来的十多条未读消息。
“为什么不回?”见一面无表情地问道。文天艺嘟囔着嘴看向别处,声音愈来愈小地回答说:“早上太激动了,就忘了看手机。”见一闻言便面露疑惑地问道:“你激动什么?”文天艺低着头偷看着见一,随即嘴角一扬,跳起来一把搂住见一的脖子,开心地喊道:“下午去报吉他课啦!”见一被文天艺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伸出双手想要将文天艺环抱住。
而正当见一有所动作之时,文天艺妈妈便突兀地出现在了门口,眼神正好与见一对视,两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也被文天艺妈妈尽收眼底。同时,见一的瞳孔瞬间放大,呆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随后眼神躲闪地干咳两声,便想要将文天艺推开。而此时什么也不知道的文天艺并没有明白见一的干咳是什么意思,以为见一还在因为她早上没回消息的事情生气,双手依旧将见一的脖子搂得死死的,微微抬起头,用着略带撒娇意味的语气说道:“哎呦,别生气了嘛。”
文天艺的话音一落,见一和文天艺妈妈同时石化在原地,见一心想:“完犊子了,这还怎么解释。”脸上的表情有一些万念俱灰的感觉。而反观文天艺妈妈的表情,那就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自己的女儿除了给自己撒过娇以外,就没见她还这样对过别人。
“哈哈...阿姨好...”见一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看着文天艺妈妈打着招呼,说完后用手拍了拍“趴”在自己身上的文天艺。终于,文天艺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突然理解了见一刚刚的那几道干咳声,随即整张脸窘迫到通红,甚至这抹红晕还在不断的向她的脖子蔓延,就连见一都能明显地感受到文天艺的体温上升。见一眼神向下,看向文天艺,此时的他终于知道了猴子屁股到底是长什么样子。文天艺缓缓地低下头,将脑袋埋进见一的胸口,低声问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而此时自顾不暇的见一哪儿敢说话,额头上不断渗出冷汗,就连平时小聪明极多的他都不知道这种场面还怎么圆回来。气氛凝固,三人保持着这样的动作互相沉默着,几秒后,文天艺妈妈终于开口说话了:“文天艺,你还要抱多久?”
听到妈妈的质问,文天艺缓缓地将见一脖子上的双手放下来,随后低着头,机械般的转身,颤颤巍巍的看向妈妈。“进来。”文天艺妈妈表情有些严肃。文天艺低着头,一步一步地缓慢挪动着,而文天艺妈妈也不着急,就站在屋内看着文天艺。
“阿姨,其实...”见一往前一步,想要解释点什么,但文天艺妈妈看了他一眼后,便蔫儿了气,到嘴边了的话也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文天艺走进屋内,随后听到“啪嗒”的一道关门声。
见一在文天艺家门口来回踱步着,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不断地在头顶挠,嘴里不断发出“嘶”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见一很害怕文天艺在屋内会受到她妈妈怎样的一番训斥,内心不断想象着屋内的场景,最后竟越想越害怕,随即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要乱想。打消掉脑海中不好的念头后,见一蹲在文天艺家门口,手指交叉握住,放在鼻子上,静静的听着屋内的动静。
“刚刚那什么意思?”文天艺妈妈将文天艺拉回客厅坐下后问道。文天艺低着头,不敢说话。妈妈又继续问道,语气有些冷漠:“你老实告诉我,你俩是不是恋爱了?”文天艺抬眼看了妈妈一眼,心里想说,却又不敢说,犹豫了一会儿后,最终还是继续低头玩起了手指。
文天艺妈妈看着女儿的这副模样,内心似乎已经得到了答案,但仍旧想要听到文天艺亲口说出来,随后将手放在了文天艺大腿上说道:“幺女儿,你跟妈妈讲,妈妈不骂你。”虽然文天艺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随后看向妈妈,眼神真诚地点了点头。文天艺妈妈终是听到了与预期相符的答案,随后叹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