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牵着马车,走在队伍的中列,这是一队十来辆马车组成的车队,车上全是边仓周边抓来的奴隶,重铐铁镣的,一车十来个,都挤在小小的车笼里,无论男女,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远远便可闻见一股恶臭。
秦渊当日赶到市集,寻了个来回,也只有这个奴隶车队是开往刚舍的,若不是秦渊及时说他是个郎中,让车队主人听到了,此时他也在笼中了。
车队主人是个五十多岁的汉子,留着花白胡须,身材佝偻,眼神却很凶悍,手下有十几个押车的壮汉,个个手执皮鞭,腰挂铁剑。应国常年炎热,男人都是**上身,顶着烈日缓缓驱行。
一般这样的车队从边仓行至刚舍,只需三四日,这个车队却须行上七日,便是这七日,往往奴隶都要死掉数个,若遇上间中有个患病的,往往一车都死了,便是有患病未死得,奴隶主人也会命人路边埋了了事。但奴隶终也是花钱买来的,车队主人心想多个郎中,说不定能少死几个,这才免去了秦渊的奴隶命,随着车队做了个郎中。
秦渊也是聪明人,自己现在身无所恃,便多说好话,沿途采些草药,又给车队主人做做饭食,倒也可口,车队主人便有些喜爱他,让他走在车队中列,伺候在身边。
“小子,你这手艺是在哪学来的啊?”车队主人戴着大斗笠,靠在车上,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道。
“禀掌柜的,小人本和师父做个行脚郎中,在边仓却遇见几个歹人,将师父杀了,抢去了药盒医箱,若非掌柜的搭救,小人此刻也已饿死了。”秦渊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个谎,倒也没什么明显的漏洞,说道师父被杀,更是装的双泪俱下,那车队主人倒也无置可否,只道:“只要你一心跟着我,给口饱饭还是行的。”秦渊也知道了车队主人姓郑,是刚舍大户郑家的一个管家,却也有一些权势。
除了车队主人和护送大汉的头儿平时能吃点干肉,其他壮汉和秦渊只有他平时路过挖来些野菜,和着粗米煮了些粥能吃了,幸好应国靠近南海,倒不缺盐,秦渊也只有发挥那仙界的烹食技艺,将粥做的尚可下咽。而那些奴隶,便只能吃些碎米掺着谷壳草籽之类的胡乱煮煮丢进笼内,任是沾着污秽之物,也被奴隶们抢夺而食。
秦渊每每见奴隶们况景,便觉不忍,行近河边时倒是多倒了些清水冲洗冲洗几个笼车,平时给奴隶的吃食里,也加了些抵抗病患的草药,或者加些野菜根之类的,心想:不知何时,应国才能像传闻中的赵国、重若、燕国一样,免去这奴隶一法,不再胡乱抓人便如牲畜一般对待了。却又觉得凭自己之力,无力回天,只有尽量善待一点了。
这七日倒过的也快,因手艺不错,护卫的壮汉对秦渊这个毛头小子也还算友善,其中一个叫张雄的壮汉还和他颇为熟络了,夜里扎营时还与他聊几句,秦渊便唤他“雄哥”,他听着倒也快活。
一到了夜里,众壮汉无事可干,总爱围成一圈,搏击为乐,只是拳脚来回,倒也受不了重伤,其他人各自押宝,倒也热闹,郑掌柜懒得阻拦,只是叫留几个人看守奴隶。那群奴隶个个都是饿脱了相,倒也没出什么乱子。
第七日黄昏,车队终是到了刚舍,远远便见刚舍土黄色的高大城墙,左右延展开数里,背靠一座宏伟的山脉,想那就是九州东南著名的囚牛山了,虽不在五岳之内,却也是壮观不已,山脉从正南景国边境向东延展,一直到应国正东的“鱼祥”城,幅员一千余里,山上是整片的古林,荫郁茂盛。
刚舍城地处应国腹地,历史上倒少经战乱,看那城墙,也算争气,不似西面、北面城池的破旧。城墙高越十五丈,西面有三座城门,门前也各有数十兵士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