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雷落眼前,劲风扑面。
仅仅是起身,负手这样微小的动作,步灵虚的瞳孔就陡然一缩,只觉眼前之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
如鹰击长空,似虎啸山林。
前一瞬,似还只是一个踏青游玩的士子,从容而温和,下一瞬,就好似一尊巨妖撕下了人皮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铮铮铮
刹那之间,步灵虚的长枪已不可抑制的发出铮铮鸣动之音,衣与发尽皆后仰,刺骨的寒意充斥了全身。
“他竟然如此强横”
步灵虚彻底动容。
哪怕他早已将此人的看的极高,可此时才惊觉,自己看的还是太低。
这一刹那,他甚至有种直面冀龙山的可怖错觉,那平静的声音在他的心头变得如此之尖锐。
听还是死
咔咔咔
绷紧的五指将玄铁枪身都捏出了痕迹,额头上青筋暴起,步灵虚几乎就要暴起,可迎着那漠然的眼神,心中又是一冷。
高昂的头颅低下,目中所见,是那泛着红光的总捕令,他的胸膛起伏,声音变得沙哑了
“步灵虚,听令”
步灵虚的低头,杨狱并不意外。
六扇门与锦衣卫虽非统属关系,可到底同属朝廷,手拿总捕令,自就可代行总捕之权,若是换做冀龙山,此时自然就该拼死。
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武力。
“召集在六扇门在德阳府的所有捕头、捕快,半个时辰后集合”
杨狱负手而立,声音在屋内、屋外传荡开来
“随我拿人”
步灵虚猛然抬头,又自收敛神情,面无表情的点头
“是”
步灵虚的态度,杨狱不以为意,任其自去,又自坐了下来,开始翻阅前者早已整理出来的情报卷宗。
比之完全被拔除了耳目的锦衣卫,六扇门的情报自然极全,德阳府两年来的变化,都显得极为详尽。
乾元八年秋,烈日持续数月,春夏皆少雨,德阳府诸多河流已有干涸之危
乾元九年春,因去年冬日无雪,春日难以播种,已有人心惶惶之象,府主安思之出面安抚,不允许灾情外泄。
并开了粥棚赈济
九年秋,又是一年颗粒无收,大旱再无法隐瞒,虽诸要道都被截断,灾民还是有着外泄的倾向
六扇门内已现不满,诸多捕快、捕头生怨,强行镇压有锦衣卫的暗子传书,已拦下,且杀之
九年冬,不见雪水,灾民终于崩溃,外泄之势无法避免锦衣卫百户曹金烈,进入德阳府,据点隐入暗中
曹金烈直面安思之,双方爆发强烈冲突,后者险些被杀,属下出面,稳定局势,许诺赈济,劝走曹金烈
曹金烈率人赈济,并暗查锦衣卫暗子被杀之事此人有勇有谋,或已发现迹象,是否
属下没有出手,曹金烈于猿鸣谷失去踪迹
“老曹”
杨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悸动,将其失踪之处记于心中,收起卷宗,起身出门。
正堂之外,诸多捕快、捕头已汇聚,一眼扫过,足有百人之多,其中多为捕快,铜章只有数人。
望着缓步而出的杨狱,所有人的神色都极为复杂,其中有不少知道他的,更是脸色难看。
那一袭飞鱼服、一柄绣春刀,太过刺眼。
杨狱驻足此间,环顾众人,在面无表情的步灵虚身上顿了一顿,落在了一须发半白的老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