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老太爷、老太太知道儿媳们最是多事,早已吩咐李富、李贵守在新房门外,并放狠话说:谁也不许放进去,谁要进去,就打断谁的腿!
妯娌们虽然对土匪嫁进家门各怀心意,但是土匪真的就要进家门了,她们还是很难以接受,觉得李家能容得土匪进家门,而且进来是当太太,真是侮辱门第,而更难以理解的是一向重门庭的老爷子老太太还默许了,也许真的是时代不行了,完结了?李家、梅家多么显赫、多么讲究的门第,就这样败给土匪了?不知道土匪嫁进来会怎样折腾,她们各自惶惑,更加为这个身心依附的家族担心,更加为自己的明天如何能依然衣食无忧而隐隐忧虑,当然担忧放在心里,却不敢表现出来。
天色就要黑下来时,铭卿从店铺回来,一进门撞到一人,待他站稳,看见竟然是五哥,就道:
“五哥,急匆匆的,又出了什么事?”
“正要去找你,刚听你五嫂的丫头说爹派人去报官了。如果官府插手,我们该怎么办?”
“你急什么,报官肯定是白天报的。到现在还没动静,可见官府也无心或者无瑕顾及。段玫他们越来越近了,官府也安稳不了。只是爹怎么会突然想起去报官?”
“想必是大哥或者二哥的主意。只但愿别出什么掌控不了的乱子。”
二人小声说着,各自回房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阴冷弥漫,乌云漫天弥漫,滚滚西行,以往这样的天气就会下雪。人们都很不情愿在这样的阴冷天气里走出屋门,尤其是女人,他们刚刚换穿了几天轻松的春装,又不得不再拾起沉重的冬装紧紧裹严。看来真是不吃端午粽子,还不能收起棉衣。倒春寒说来就突然袭来了。
大约刚到辰时,门外乐声由远而近,而后到了门口,李升皱着眉头急匆匆的来上房报:
“老太爷,老太太,门外来了一队送亲队伍!”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是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的是土匪们动作为什么这么快,就连娶亲这样的大事,也不讲究点儿黄道吉日什么的,竟然说来就来了……
听到送亲队伍来了,老天爷和老太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说话。真的要把土匪迎进门吗?无论如何,事到临头想想,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可是能怎么办呢?
李升知道门外的人得罪不起,可门里的人又不发话,他只好干着急的弯腰等在那里。
就在这时,瑞卿进来了,进来就劝爹娘:
“爹,娘,这事儿僵不得,他们可是刀枪具备,而我们一家老小能有有多强的抵抗力。他们是蛮不讲理的土匪,惹不得。还是先把人接进来再说吧。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不让人进门来,又能怎么样呢?让她进来,辱了门庭,总胜过面对无眼的刀枪吧,你们说是不是……”
劝完爹娘,瑞卿又跑来找铭卿。走进铭卿原来住的屋子里,看见他颓废的躺在粉色的锦缎被子上发呆,不肯出来接新人,任瑞卿再怎样巧舌如簧也没用……
此时此刻,铭卿想的不是李家门第荣辱,不是梅爵境地,而是远逝的白贞。他盯着淡淡的粉红色的帐顶,心神恍恍,感觉故人音容历历,就在眼前,内心不胜忧烦郁闷。
劝说间,瑞卿看见铭卿床边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了几句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