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医就是这么神奇。
神奇归神奇,但新医不是善堂,无数次小白鼠试验,投入大量人力物力研发的长寿抗癌药物,需要的是盈利。
去新医看病有一个前提:你得有钱。
比如特效基因注射液要十几万一剂,那是他一年的工资,就算效果一般的化疗或降糖药,少则几百,动辄几千。
不辞辛劳打工的陈传,显然不符合这个前提。
护士并未离开,正在认真记录着陈传身体指标。
陈传左手颤抖着从床头抓起手机,十几个未接电话里,除了几个同事,大部分是他的好朋友吴强打来的。
“老陈,你那晚差点把兄弟吓死,是我把你背来医院的,可算醒过来了!咋样,护士小姐姐照顾的舒服不?”
“唔唔唔……”
“老陈,信号不好,有杂音,我听不清你说啥。”
“唔唔唔……”
“老陈,别着急,慢点说,和你讲,那个叫林小曼的小护士我这几天碰到好几次,那叫一个清纯,护士服里可很有料,尤其是那双望穿秋水的大眼睛,你躺在病床上好下手,记得拍几张给兄弟解解渴……”
电话开着免提,是小护士拿着手机给拨通的,此刻隔着口罩,也能见到她脸黑了。
陈传的脸也黑了,恨不得立刻扯出病床上的白布把脸盖上。
“吴强,我就是林小曼!”林小曼迅速直起身,将电话移到自己嘴边,语气如寒冬腊月刮过的一道刺骨厉风。
“陈传失语了,要转普通病房,你记得过来办手续。”
不等吴强回话,在陈传忧郁的眼神中,她狠狠挂断电话。
望着这小姑娘近乎逃开的背影,陈传暗骂吴强大嘴巴兜不住风。
吴强和他是大学宿舍同学,毕业后无所事事,是陈传看不下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介绍进博物馆。
大学时,陈传没少化身老教授给吴强考前辅导,被这货戏称为老陈。
过去听起来顺口没啥毛病,但现在听他这样称呼,陈传有种毛骨悚然感觉,他想到了老徐。
吴强家境不错,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殡葬公司老板,服务海市三层白事,他在坐等子承父业。
虽然也进来海市最大的博物馆上班,但目的和陈传孑然不同,他不缺钱,是来镀金打发日子的。
下午,有位老奶奶在icu病房里病逝了,和他就隔着一个床位。
在寂寞和恐惧中熬到了傍晚,来了两男一女。
看清来人,陈传心头一惊,居然惊动了部长这尊大佛。
为首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男人,是他的顶头上司,考古部部长卢伟。
另外一位个头不高,微胖,披着红夹克的小年轻,是他的好朋友吴强。
那个白衣素雅女孩他不认识。
“小徐,我代表考古部来慰问你,赚钱可要身子骨硬实啊。”
卢伟将一束鲜花放在陈传床头,厚重而严肃的面孔挤出一丝微笑。
无论是在办公室,饭堂亦或是在街角,就没人见到他开怀笑过,他的表情早已被岁月沉淀下来的树皮脸给凝固了。
“唔唔唔……”陈传略有激动,表达感谢,同时眼神焦虑,想问下工资咋算。
“小陈,不客气,你放心养病,我和博物馆领导请示过,鉴于你家庭困难,工资还给你照常发,医疗费也是走医保。”卢伟点头,竟然猜出了陈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