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雨滴噼噼啪啪地打在窗台上,盖过了屋内时不时响起的划水声。
阿藤满不在乎的声音从屏风内传出,伴随着水滴落入浴桶的清亮响声:“怎么,莫非你想帮忙?”
“师尊不打算帮忙吗?”
恒檐的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动,似是捕捉到了什么,目露狐疑地看向屏风。
这么久了都不出来,师尊是在做什么?
“你觉得呢?”阿藤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不答反问,“这世间万事皆有它的因果,破坏旁人因果循环的后果可大可小,你若想插手此事,那么随之带来的后果你自己负责。”
“师尊的意思,是同意弟子去管此事吗?”
“……”
阿藤泡澡的心思没有了,干脆抓起架子上的浴巾披上起身,她怀疑屋子里的这个徒弟是假的,否则那日一看到她便满眼戒备浑身机灵的小鬼,怎会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
阿藤从屏风后面出来,一头乌发湿漉漉的还没来得及擦,她此刻用的是原形模样,但小二给她拿的浴巾却是成年女子的尺寸,浴巾裹在身上还在地上曳了一段,两只胖乎乎的脚丫踩在地面上,看得恒檐眼皮一跳。
他这才知道阿藤在屏风里头干的是什么事,脸颊微红默念了一句非礼勿视,而后不动神色地低头,将自己的视线从阿藤身上移到了距离她一米远的地面。
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低头轻声提醒道:“师尊日后在沐浴的话,还是不要轻易让男子进屋比较好,若是遇到图谋不轨之人……只怕平白坏了师尊的心情。”
他本事想说若是遇到心怀不轨之人就不好了,可一想到以阿藤的实力,要吃亏也是别人吃亏,这话就在脑海里转了个弯,变成了另一个说辞。
阿藤稀奇地看了他一眼,见他耳朵根都红了,忍不住嗤笑一声:“你倒是有心,不过等本座长到能有便宜占的年龄,少说还得几百上千年,到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恒檐的头垂得更低了,盯着自己鞋尖儿问道:“那魔修之事……”
“不管。”阿藤瞥了他一眼,果断道,“要管你自己管,死活与本座无关。”
“可是师尊,弟子今日在城中并未打听到宗门的下落。”恒檐依旧盯着脚尖,声音细若蚊蝇却振振有词,“想来是凡间人与修仙之门的交集不多,可那魔修是修道之人,若是抓住了他,说不定能问出师尊所说的那个宗门的在哪。”
“……”
阿藤看着恒檐一脸“娇羞”,只觉得自己这个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徒弟,有时候心机重得让人发凉,她突然对自己收了这么个徒弟,到底是好是坏产生了怀疑。
不过是好是坏也收了,阿藤还不打算把他踢出师门,第二天一早,阿藤就变成大人模样,带着恒檐去失踪案发生频率比较多的地方逛。
正巧那里有一条集市,范围还不小,阿藤二人伪装成姐弟从集市的这一头逛到另一头,看见买什么。好在阿藤百年前当准太子妃时存的珠宝不少,随便拿一件找个赌坊一押,无限翻倍后,手里头直接就有了几千两银子。
赌坊的人敢怒不敢言,鼻青脸肿地将阿藤二人送出去后,当场宣布赌坊暂时停业。
然阿藤二人从集市的这边逛到另一边,整条街来来回回走了两三趟,逛到太阳落山手里提满了东西也不见那魔修现身,阿藤不禁拿怀疑的目光瞅了瞅恒檐。
恒檐耸了耸肩,猜测道:“可能那魔修今日正好休假?”
这个理由别说阿藤,就连恒檐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他摸了摸鼻子道:“这些东西这么提着也不是办法,弟子先找个地方把它们收起来,随后再来与师……与姐姐汇合。”
恒檐差点把“师尊”二字吐了出来,好在及时改口,征求到阿藤的同意后,他提着一堆东西艰难地跑到附近一条无人的巷子。
看着恒檐一步一颠的背影,以及他手里提着的十几个袋子,阿藤心觉自己是不是有点买多了。
明明是打算引魔修现身,结果一逛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摇了摇头,阿藤决定将这事儿暂时抛在脑后,她花的是自己的银子,自然想买多少买多少,别人又管不着。
……
此时太阳即将落山,许多地方没了阳光的照射,显得格外清凉。
微风轻拂,卷起一地的碎叶,恒檐一进这个巷子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太明显的气息,此处似乎格外阴冷,就连恒檐身上的法衣都自主地开启了一道抵御阴寒的宝光。
恒檐见状眸光一暗,不动声色地把买来的东西收进储物器里,却留了一包点心在外面。
这点心是阿藤喜欢的,只尝了一口就扬言要把整个摊子买下来,若不是恒檐提醒她办正事儿,此时拿在手里的便是一整个摊子的点心。
恒檐慢吞吞地粘了一块含在嘴里,听着背后发出细微的响动,没做半点反抗,紧接着他感觉到后脖颈一痛,意识消失前,手里的点心撒满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