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渔坐在床上，双手抱着膝盖，看着床下的陆游，愣愣出神。
她虽然自始至终都知道，屠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但是不论是在家族，还是入学卡塞尔学院。
从小到大，她所接受的言传身教，都是在告诉她，人类与龙族的立场，是势同水火，是绝不会发生任何改变或和解的死仇。
人类与龙族都是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两头被嫌弃混血种。
在入学卡塞尔后，老师或是教授，都会告诉学生。
“屠龙，是一件即伟大，又充满乐趣的事。”
虽然，在心中早就知道屠龙一定存在着悲剧。但是在陆游说出这些话后，她还是陷入了茫然。
陈白渔愣愣的看着陆游，一言不发，模样可怜兮兮的。
陆游有些头疼。
看陈白渔的样子，这是被自己几句话给说的心理破防了？对于屠龙的理念产生了动摇？
陆游只好连忙补救，说道：“我说这些，并不是在否定屠龙的意义。恰恰相反，正因为有那些不计较值得或是不值得的英雄们，才会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如果让那些前辈们在活一世，再次做出选择，他们一定还是会选择牺牲掉某些重要的东西，来换取屠龙的成功。对于每一个屠龙者而言，这都是值得的，很值得。”
陈白渔一双柳眉耷拉着，满脸写着不开心。
“可是死了就是死了，屠龙成功了又能怎么样。”
“就像你说的，就算最后杀光龙族，那些屠龙的英雄们的后人，也享受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待遇。”
陈白渔将头埋进膝间，沉默了许久，最后只是闷闷的低声呢喃道：
“这样……不公平……”
陆游开始嘬起牙花子，开启感觉有些头大。
这可咋整，好像他一不小心，三言两语坏了陈白渔的道心啊！
陈白渔没有抬头，只是像一只小鸵鸟似的埋着头，自己在那里低声的呢喃着，“这样想想，真的是太不公平，屠龙，失败了就只有死了呀，可是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没了……”
陆游叹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已经是月隐云雾中，估摸着都快后半夜了。
他安慰道：“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这个世界很糟糕，但是不是我们将其视作一滩烂泥的理由。”
陈白渔忽然抬头，原来少女早就泪流满面。
她用手背狠狠的抹了把脸，眼睛红红的。不过对陆游的语气，依然是不客气。
“陆游，你一个当道士的，就不能讲点更有道理，更中听一点的话？如果实在没有，那就算了。天儿也不早了，该睡觉了，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陆游看着把脸抹的都是泪痕的陈白渔，有点哭笑不得。
瓷白细嫩的脸，因为刚刚哭过有些发红。就像七月还挂在树上的桃子，长长弯弯的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眸子好似会说话。
现在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赌气的孩子，让人觉着又好气又好笑。陆游觉着这样的陈白渔，似乎更好看些。
于是，陆游点头笑道：“行吧，都这么晚了，我也不拖时间，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说几句大道理之后，我就去正厅睡，今天侧卧就先让给你好了。”
听到这句话，陈白渔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陆游，道：“哈？今天先将侧卧让给我？那明天呢？”
陆游摇摇头，理直气壮道：“明天自然是你睡正厅，我睡床。”
陈白渔感觉自己牙根痒痒，想吃狗肉喝王八汤。
她磨牙骂道：“王八蛋！陆游，你还是个人？”
陆游则是不接话，自顾自的正了正身上衣服，认真的说起刚刚所说的大道理。
“陈白渔，当我们对这个世界给予善意后，如果非但没有得到善意的回报，甚至只有恶意，这个时候，能够不失望，才是真正的希望。”
陈白渔似乎听懂了，却又好像没听懂。
不过为了不在陆游身边露怯，她只好眨着眼，强装自己听懂了似的在那点头。
陆游翻了个白眼，转身直接走向正厅，“行了行了，睡觉睡觉。明天什么时候去偷那块石碑？”
陈白渔吸着鼻子道：“明天晚上天黑之后。”
陆游背对陈白渔抬起一只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顺便帮陈白渔将侧卧的门带上关好。
他自己在正厅的地面上，用多余的被褥打了个地铺，舒舒服服的躺下后，闭目养神。
等过了大概三个小时。
估摸着陈白渔已经躺下睡熟后，陆游幽幽的睁开双眼，调出了系统界面。
他要将最近获得的奖励整理一下，顺便将最先得到的应龙稀血喝下去，提纯自身的血脉。
尤其是在提纯自身的应龙血脉后，还能随机获得一项应龙神通。这才是最令陆游感到期待与兴奋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