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为了他好,却让他先受了伤,宁凛心道,罢了罢了,当年从铁勒人的刀下救了他,就是缘,如今他五岁之龄,话还未说全,竟能自己找回来,这就是分,这孩子和白家的缘分不浅,从今以后就是白府的孩子。
从此,白府就剩下三人相依为命,不过这命,也是暂时的。
那夜生产之前,宁凛就打定了注意,不论所生为何,都上报朝廷说是男子,只有这样,才能救白府。
这是一场豪赌,非生即死,但她别无选择,只能这样做。
生产时,宫里自然会派个嬷嬷来的,如愿诞下男孩自然是好,如若不是,便用其他男婴代替,应付宫人的检查,只要过了这关,白府就算是保住。
她还是强大的,换了旁人,恐怕再就随风去了。
为了保住白府,她与母家断绝关系,遣散下人,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可不幸之人,处处不幸,这孩子偏生是个女娃。
“这就是命啊。”宁凛看着这个身上还带着自己血迹的孩子,感叹道。
本想按照先前的准备,将另一个刚出生的男婴抱来应付一阵,可奈何府外眼线探子太多,那人抱着孩子还没走到白府近前,就被拦了回去。
代替之人未到,宫中来检查的嬷嬷却已在门外。
宁凛长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这就是命啊!只是可怜这孩子还没好好看看这个世界,恐怕就要随我们而去了。”
然后眼一闭,心一横,面如死灰样的等待上天的审判,却听见那嬷嬷打开襁褓看了看,冲着外面的随行公公喊道:“通身红润,方寸之间,验明正身,是位公子。”
宁凛和宁古面面相觑,睁大了眼睛,看见那嬷嬷冲她们两个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外面的公公好似不信,欲上前来,刚迈出半步,顿了顿又退了回去说道:“嬷嬷您看仔细些,奴家才好回去禀报。”
那嬷嬷故作生气之态,继续冲外说道:“莫公公,再怎么说,我也是皇太后身边的老人了,您不信我?莫不是还想自己看看?”
这一唬,吓得宁凛和宁古一身冷汗,正巧这时嬷嬷怀里的娃娃甚是给面子,大声哭了起来,声音响亮,甚是有力。
那公公眼珠一转,陪笑道:“皇太后身边的人,自然是不会错的,我这就回宫向皇上禀报。”
“公公且慢。”宁凛叫回公公,从枕下将一封早已写好的折子拿了出来,放进一个准备好的盒子密封后交给宁古送了出来,“烦劳公公将此物亲自交于圣上,就说白宁氏,在此候旨。“
公公答应一声,拿了东西,走出白府后,宁古突然跪在地上,连连向那嬷嬷磕头,宁凛也甚是疑惑,只是身子太虚,无法动弹半分。
那嬷嬷长叹一口气,“唉!这就是命吧,偏偏是我来了,也算是还了当年白大将军对我的恩情,以后的路就靠你们自己了。”
宁凛一听,硬是拉着床帮坐了起来,“白大将军?是辅国大将军白守业?我的公公?曾有恩于您?”
公公已经去世多年,她有些不敢相信。
那嬷嬷点点头,道:“当年要不是他,我们一家老小早都死了,我也不可能有机会进宫当职,也不可能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将军死时,我大哭了一场,想着这恩情此生都没有机会可报了,没想到,如今却报在了她的身上。”说着目光看向刚出生的孩子身上。
她笑了,她竟然笑了……
“嬷嬷大义,如此时刻能挺身而出,救白家于水火,真真是有情有义真豪杰,请受我一拜。”说着就要起身跪倒,被嬷嬷一把按住。
“我只是为了报恩而已,图的是无愧于心,只是这孩子以后的路,必然又难又险,我今日也不知是救了她,还是害了她。”
“嬷嬷不要这样说,如果不是您,恐怕今日,我和这孩子,就都活不了了,白府也将不复存在,就算日后千难万难,都是我们娘俩的宿命了,又与您有几分干系呢?”
嬷嬷轻叹一声道:“若是以前,生在白府本是她的造化,可万没想到,如今……唉,万般皆是命啊,只求她以后能岁岁平安,处处化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