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大臣不约而同将厌恶、鄙昵、憎恶的恶毒目光投向卫鞅。
原先挨着卫鞅两厢站立的官员,也下意识的往旁闪避,有意和卫鞅保持老大一截距离。
一老臣颤颤巍巍地出班:“大王圣明,适才甘大人所言……句句不谬呀,祖宗法度亘古礼治,上合天心,下顺民意……自三皇五帝起,代代沿用至今,从未变更过一丝一毫呀……无论朝廷官员还是庶民百姓,皆习以为常,安顺此道,也从未出过较大差池……今若擅自变更祖宗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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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礼制,恐将引发无妄之祸端……老臣担心,届时会激起民变,扰乱朝纲……还望大王三思呀!大王。”
下面立时响起一片应和声——
“是呀,左大夫说的极是呀。”
秦孝公轻轻叹了一口气:“寡人也正是担心这一点呵……”又将征询的目光投向了卫鞅。
景监也将取代的目光投向了卫鞅。
卫鞅看了甘龙等人一眼,朗声道:
“甘大夫适才所见,实乃俗人之见。朝廷制定法度之根本即是爱护百姓,就是以百姓之利益为起端,固然维护百姓之利益。同样道理,礼制也必须是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否则即失去了存在之价值和意义。所以圣人治国,但能使国家富饶强盛,就会毫不犹豫地勇于摒弃不合时宜之陈旧法度。只要有利于百姓安居乐业,有利于国家长治久安,即使不遵循旧礼制,亦未尝不可。况且,高于常人之作为,及独具远见之筹略,往往是要为世俗之人嘲笑反对。俗话说‘愚昧之人在事情已经做完之后还看不清楚,智慧之人在事情尚无萌芽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夏、商、周三个朝代之礼制各不相同,但均成就其帝王伟业。春秋五霸之法度亦各不相同,但均成就惊世骇俗霸业。所以大可不必为此而担心。”
秦孝公露出赞许的笑容:“卫爱卿所言甚善,言之有理啊。”
上大夫杜挚忙出班;“大王,臣听闻,若无百倍之利益,就不如不变法,若无十倍之功效,则不更换旧礼制。再说,效仿古人可保无虞,遵循旧制则无奸邪之人。大王您要三思呀!千万不要受奸邪小人蒙蔽。”说罢,他狠狠瞪了卫鞅一眼。
文武百官又纷纷点头称是——
“是呀,杜大夫所言甚是呀。”
“循规蹈矩,可保无虞呀!”
卫鞅哑然一笑:“在下倒要请教杜大夫,前朝古代教化方式不一而足,若要效仿古人,试问效仿何人?三皇五帝也好,春秋五霸也好,其礼制互不相同,更无因袭之说,若遵循旧制,请问要拘守谁人礼制?上古时期蒙昧未开,伏羲、神农采取教化百姓,而不采取诛杀百姓方式治理天下;后来黄帝、尧、舜等帝王采用诛杀罪人但却不叫家人连坐方式治理天下;至于周文王、周武王时期,也是各自结合当时形势,而制定了相应法度和礼制来治理天下。所以说,礼制和法度并非是一成不变的,而是要随着时代发展需要而因时因地灵活制定的。治理国家也不能只用一个办法,为国家谋利益,就不必效仿古人。”
杜挚冷笑道:“夏、商、周三朝更迭交替,然所遵循之法度却是一脉相承,代代沿用,不也都照样兴旺发达吗?”
卫鞅正色道:“杜大人此言差矣,商汤、周武之兴起,正是因其不拘旧法,不墨守成规,而顺时而动,适时变革旧制之结果;同样,夏桀之灭亡,正是因其顽固保守墨守成规,不肯顺应形势变化,没有及时变革陈旧法度之结果。因此,变法者不应该被排斥,而拘守旧法者也不应受到重视。”
杜挚冷笑道:“请教阁下,依你之意,我大秦目前施行之法度就不能使百姓安居乐业?不施行你所谓之新法,我大秦就不能长治久安?哼,简直是荒谬之论,无稽之谈!想我大秦自立国开始,就依照祖宗法度治理天下,代代沿袭,世世遵循,从未出过任何差池,可以说是政通人和,国泰民安。根本就不需要变革什么所谓之新法!”
文武百官又频频点头——
“嗯,说的是呀。”
卫鞅反问:“那么请问杜大人,诚如你所言,大秦如今应该算是国富民强喽?”
杜挚傲然道:“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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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鞅紧接又问道:“在下倒要请教杜大人,既如此,那大秦边陲重镇——西河地带为何反被三晋所侵占?”
杜挚被问住,脸涨得通红:“这……这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干之事,跟变不变法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