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恭喜令尊了!”卢瑀向王鉴行礼道喜,又向徐公致谢,“承蒙章远兄举荐,草民定当全力以赴为王土司大人修建好这座新的佥事衙门!”
“多谢卢师傅!”见卢瑀答应了,王鉴谢过卢瑀。
“可是……”卢瑀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王鉴一下子紧张起来:“怎么了,卢师傅?您有什么条件,请尽管提出来。您放心,家父一定不会亏待您的。”
卢瑀瘪了瘪嘴,思来想去还是道出了心声:“王公子,工价方面我卢某人从来都是按照市价来,绝不会坐地起价。只是吧,能否让我看一眼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和工部关于修建龙州宣抚司佥事衙门的批文,我心里好有个底,我可不能重蹈家父的覆辙。”
“哈哈哈……映康兄,你还怕我骗你不成?修建龙州宣抚司佥事衙门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没有批文呢?没有批文就私自修建,那可是重罪呢。”徐公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道文书,交与卢瑀看。
卢瑀接过文书细细看过后,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卢瑀对徐公和王鉴说:“王公子、章远兄,要修建一座气势恢宏的龙州宣抚司佥事衙门,绝非我卢瑀一人蝼蚁之力可为,不知王土司大人还招募有其他匠人否?徭役可有多少?”
“王土司大人治下的龙州宁武司尚有徭役一百,木匠方面,恐怕还得靠映康兄帮衬着招募点,你是内行,到时候一并把工钱结给你。”徐公微笑着说,“映康兄,你在招募其他木匠的时候可以给他们说,到时候吃住方面、工价方面王土司大人一定不会亏待大家的。王土司大人说,龙州山高路远,工价上可每月高于市价二钱银子。”
“王土司大人宅心仁厚,体恤匠人,招募之事就包在我卢瑀身上了。犬子有心在京师做画师多年,他认识不少技艺高超的画师。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让有心去问问。”卢瑀笑了笑,“要远去龙州修宣抚司佥事衙门,绝非一朝一夕之事,这一去就得好几年。我明日去给木匠郭鼎他们说说,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同去。”
“有劳映康兄了,如若能招募到木匠、石匠、泥塑匠、画师各五名,自是最好。”徐公笑意盈盈。
卢瑀对卢有心吩咐道:“有心,你赶快去悦来居订一桌好酒好菜。”
卢有心点了点头,简单道别后先行出门。
卢瑀拍了拍徐公的肩膀,说道:“章远兄,好多年没和你喝过酒了,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啊!”
“有一次,你说要把我喝趴下,结果你先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还是我背你回家的呢!令尊和令堂把你骂了个狗血喷头。”徐公忍不住笑出了声。
卢瑀瞥了徐公一眼:“你还好意思说呢,那次还不是因为你的谏言被几个内阁大臣驳回了,你心情不佳,我才陪你喝酒的!”
两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早已不再是昔日朝气勃勃的少年,可穿过岁月的长河,他们之间的情谊依然年轻美好。
生命有时候如枯井般了无生趣,有一位记忆中的故友,生命便会多一分色彩。在某个时间的犄角,你会偶然惦念起那位故友,也许那个人就会绕过几个弯、翻过几座山、跨过几片海,只为来见你一面。
看着眼前这对久别重逢的故友,王鉴偷偷冷笑了一下,那笑如同一抹天边的浮云,稍纵即逝。王鉴很清楚,那道有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和工部批文的文书是伪造的!与此同时,王鉴分不清楚徐公对昔日故交卢瑀的笑,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
经过一路奔波,在轿子上颠簸了半个多月,王玺和辛夷总算来到了成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