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语不停地在原地踏着步子,焦躁异常。
断裂的索桥一端连在对面,随着风雨飘摇,孱弱的像跟无垠的小草,歪歪扭扭,无助地拍打着崖壁。
“老爷!”
看着暴雨倾盆下的落寞身影,马车上,湿哒哒的帘布掀开一角。
刘思思紧了紧怀里的襁褓,怜惜地看着马车外早已疲惫的背影。
秦正英侧目,看着马车内柔弱的妻儿,随即看向不远处,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
“断魂崖?呵呵!”
他早料到了,所有道路都埋伏有人手,唯独这条通往深渊的小道遥遥招手,明摆着请君入瓮,可你却不得不入!
要不是心中仅存的希望、对妻儿的歉疚和弟兄们的拼死阻挡,支持着他逃到了这里。
恐怕,他早已放弃了!
秦正英摇摇头,收敛情绪,随即看着天空,任凭豆大的雨水冲刷麻木的脸庞,打在眼眶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我错了吗?”他睁着双眸,不动分毫,神情却是多出了一丝迷惘。
“老爷!你没错!”
刘思思走出了车厢,单薄的身影被雨水冲刷的愈发柔弱。
秀发紧紧贴在脸颊两侧,雨水滴答滴答下落。
她微微欠着身子,尽可能的给怀里的孩子挡住最后一丝风雨。
娇小的身子走近秦正英的后背,下巴微抬,靠着后边。
眯着眼,柔声说道:
“老爷,你没有错,也从来没有错,错的不是你!”
感受着身后的一丝温暖,秦正英默不作声,只是怔怔地看着大雨磅礴。
半晒,抬起手,抚摸着肩后湿漉漉的长发与温润的脸颊。
雨水湿便了全身,却唯独湿不了干涩的咽喉。
“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风儿,对不是大虎他们和三百弟兄!”他语气落寞的说道,声音像是个破木箱子,被吹散个七零八落。
他低着头,看着雨水打在身上溅起的细碎水花。
再怎么强劲,看似淋湿了所有,却撼动不了丝毫。
~~
“吁!!!”
密集的马蹄声缓缓接近,人影围成一个半圆,明晃晃的长刀散发着幽幽冷茫。
中间的空地只有一辆孤零零的马车。留给他们的唯一生路,便只有前面看不到底的断魂崖。
秦正英轻轻拍了拍刘思思的瘦弱肩膀:
“进去吧,躲躲雨,别淋坏了孩子。”
“老爷!!!”
刘思思已经泣不成声,双肩筛糠般的抖动着。
秦正英欲言又止,最后叹息一声,站起身来跳下马车,来到白语头侧,笑着道:
“老伙计,跟了我一辈子,委屈你了!”
白语晃了晃脑袋,打了个响鼻,把头凑到秦正英面前,顶了顶秦正英的胸膛。
他笑了笑:
“哈哈,我知道你不怪我,也不用安慰我,安静等着,注意马车里的思思她们。”
白语昂起脑袋,幽蓝的瞳孔变得血红,直直地看着面前的秦正英。
秦正英只是继续笑笑,抚摸了几下白语的脑袋,他知道它听懂了,也知道它答应了。
随后,他身负双手,转过身来,看着黑压压的人群。
片刻,一个同样戴着蓑衣蓑帽的黑衣男子下马走了出来,身上背着一把银色长弓。
看着来人,打量了几眼无边夜色都笼罩不住的银色长弓,秦正英思索片刻,随即恍然。
“裘千羽?”
黑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卸下了背上长弓。
秦正英摇头失笑。
“马贼?”
“是的!”
停顿片刻,黑衣男子终于回答。
随即又是短暂的沉默。
秦正英也不点破。
此时,长弓直起,黑衣男子的右手已经从腰间的黑色箭壶里抽出了一根银色箭矢。
秦正英像是没有看到他的动作一般,只是自顾自说道:
“他们呢?”
箭矢已经搭在了弓弦上,黑衣男子微微侧头,冰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