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侍从一左一右抽紧皮绳,帮丁理穿好盔甲,他转过身去提起银枪。
这把枪,枪缨用犀牛尾制成,枪头长三寸三分,锋利如霜,他在帐中百无聊赖耍了一个枪花,一个回头,削掉了案台上半截蜡烛。
“可惜可惜,你明明是杆好宝贝,却要被我带着去赶女人……”他嘟嘟囔囔摸着枪杆叹道,“要是被江铁羽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他连续三日带人去叫阵,绕着淮阴城转了几圈,除了几发冷箭,几乎一无所获。
正主一个都没见到,甚至连个搭理的都没有。
结果今日一早杨王下令,让他带一百甲士再去,可又特别给了个嘱咐,让他同时带上十个营妓。
丁理掀开帐门,畏畏缩缩的姑娘们早被营头儿带了,等候在此。
“见过丁将军。”她们齐齐拜倒,一片红衣如桃花错落,丁理却沉了一张脸,不耐烦上了马。
“看什么看,走啊!”
淮阴城下,甲士举着盾牌收拢阵式,丁理独自跨在白马上,一把银枪被双手别在颈后,黑色披风迎风猎猎。
高大的城墙不过两百步,隐约可见雍朝的士兵们警惕拉张弓弦,却都静悄悄,明显地安静了下来。
艳妆红衣的少女们从后缓缓走出,被两名甲士驱赶着,在高墙坚城前排开队形。
沙土扬尘,弦鼓一声双袖举,一张张柔美苍白的脸上笑容僵硬,缓缓跳起了歌舞。
“二八妖娆,画魂玉魄,道旁不吝啬好风景……”
悠扬的笛声飘出,唱词缠绵,丁理盯着那人头攒动的城楼,却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啧……他眼看着那些士兵表情古怪,纷纷都变了个样。
不过三柱香,城楼之上前呼后拥来了一大波人,为首的青年金冠玄衣,身后是一层又一层的护卫。冷不防,他从城垛里侧出半个面庞,只看了一眼便迅速退了回去。
“咦?!”丁理定睛一看,这装扮,莫不就是……
“赵猷理,你爷爷我看你来了,一天天的龟缩在城里,莫不是在养胎?”少年将军精神一震,提了银枪高声大喊道,“怎么着,只不过一群姑娘唱唱歌,跳跳舞,就吓得你不敢下来了?你那皇帝老子,不是风流成性,最爱歌舞么?忘了,他只喜欢看姚妃跳舞,也难怪,绝代风华的美人儿,谁不爱啊。”
“大胆反贼!”城楼之上突然传来一声高喝,吓得舞女们战栗纷纷,“再敢口出狂言,定教你知道厉害。”
一阵乱箭如蝗,姑娘们尖叫着四散乱跑,甲士立时提起了长刀挥舞,将箭雨挡下。
“我的厉害,你不知道,但你的厉害,反正是不及你那大哥!连舞女都怕的孬种,还争什么太子,不敢战女赵二郎,不敢战女赵二郎!”丁理缓缓提高了长枪,甲士们纷纷以刀击盾,高呼之声与敲打声在城墙之下和成声浪:
“不敢战女赵二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