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有很多病人,其中有一些因为灾情受伤的战士和普通市民,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都很忙碌,有那么多条生命在等待着他们去挽救,看着白色着装的人群,凃凃心生感动,曾经她对医生的理解多少有些偏偏,家乡最好的那家医院,无论是医生还是护士,态度差到极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人文关怀,他们冷漠的表情,吼叫的姿态,着实让病人及家属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但在这里,她猛然意识到,即使从精神上再脱离群众,治病救人也是他们不可推卸的使命和职责,每天也在拼命的和死神较量,这或许从生死来说,足够了。凃凃永远也不会忘记,从她身边经过时那个美女护士向她拋来的微笑,似乎在告诉她‘不用担心,他会没事的。’那个微笑的确让凃凃放松了很多。凃凃轻声的回应,“辛苦了。”很多时候,人与人之间缺少的就是理解和换位思考,更缺少爱意的表达,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走到哪里怎么可能一直都有熟人相伴,因此,陌生人的鼓励才更显得弥足珍贵。
凃凃对小牧的情感不是爱情,他们谁都无法准确的定义它,所以也就无需定义它。微风林间过,所到皆是情。凃凃听过别人对她言行的指责,认为她是个傻子,绝对不是褒义词的评价,但凃凃无所谓,对于否定且忽视精神世界的人,你无论和他们说什么,他们都会觉得是扯淡,他们活在自己小小的世界里不愿意出来,所以凃凃从来不怪他们,每次听到好意的劝告,凃凃都是笑笑不说话,作为无声的辩驳和斥责,每次看到他们生气又无法发泄的表情,凃凃就很开心。好心的劝解和美好的期许绝不可以过度扩展,更不能因此试图去向别人灌输自己的价值观,这是人际交往最大的不礼貌。凃凃曾经有一段时间就犯过类似的错误。我行我素的凃凃依旧比较自我,她自己知道,但却从未想过改变自己,这才是真实的她。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医生过来检查,出来时,面带微笑,“病人意识已经开始恢复,很快就会醒过来。”凃凃立马开心的给竹炎打去电话,接到电话的竹炎立马扔下手头的事,跑过来,同样很是激动的给领导和战友报告这个喜讯。
果然,十点半左右,小牧醒了,医生护士一行人给他做一些检查,然后安排他转入普通病房,他们都是走的绿色通道,特殊时期,一切都是以效率第一为原则,无论是医院还是部队。
凃凃松了口气,站在那看着一行人忙进忙出,竹炎站在一边,等待着医生安排妥当后和他的兄弟打招呼,他走到凃凃旁边,示意她一会一起进去。
“竹炎,我一会就不进去了,明早我做早车去石家庄,然后回赤峰,所以,一会我叫的车会过来接我。”
“你,你大老远来,不见一面再走?”竹炎有些诧异。“至少和他说几句话再走,他一定会开心死的,明早我向部队申请,去送你。”
“不必麻烦了,知道他安全了,我也就放心了。他不知道我来,你也就不用告诉他了,我刚才问过医生,他恢复好后,不会影响他继续留在部队。”凃凃简单的陈述着。“我们的故事小牧和你提过,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就不要让他再经历什么内心波澜了,他受的罪已经够多了。”凃凃向病房门口看了看,“免得他觉得有什么新的希望,就让他安心养好身体,然后回归部队吧。”
竹炎对于这样的画面似乎不敢相信,但打心底却很佩服眼前的这个女孩,“你真的像小牧说的,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我想请你帮个忙,他的手机在你那,你能不能把我的那个聊天记录删掉,否则他会看到我来过。我知道,这样很不好,但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竹炎拿出了手机,放在了凃凃手上,凃凃道了谢,拿起手机,发现小牧留着他们所有的聊天记录,时间显示已是一年前的信息,她找到那天她看到新闻发的第一条信息,她知道,他没有看过那条消息,逐条删掉了之后的内容。
走的时候,他没回头,她怕舍不得。快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竹炎跑出来,
“凃凃,小牧遇见你,很幸运!”
“我也是。”凃凃笑着离开了。从进到医院到从医院出来,也不过是八个小时的时间,这八个小时无论对于小牧还是凃凃,都有着不同的意义,不管是情感还是生死。
回来的路上,凃凃几乎是在睡梦中度过的,她已经有几天没怎么休息了,不管是在飞机上,还是在高铁上,她总是觉得眼睛无法恢复工作的状态,索性,就让它们任性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