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确认从未有人进出和所有的机关都安好后,下令继续严防看守:“玲珑石在泠雪殿安然无恙。再加五名隐士。”
“是!”跪在地上的隐士迅速起身离去。
云昱大步上前,身手敏捷地爬上了不比庭院假山小的赤色珊瑚。
就在昨日,他还像今日一样踩着珊瑚近距离端详砗磲内的玲珑石,结果一日不见,砗磲内空空如也。
也是昨日,他亲眼见到玲珑石,才会明白为何他们会守护着这个被元玉山盖棺定论的“装饰品”。或许也会有人认为,它同样有着能蛊惑人心的能力,但在云昱眼里,它仅仅是为了抚平哀伤治愈伤痛。
如果云昱的父王不曾在自己母妃死后拒绝来此,也不曾将将所有的劝诫当作耳边风,也不至于荒唐到先王妃携废物稚子继位。
昨日,云昱心中五味杂陈,衣襟上沾着血他来到泠雪殿,手上旧伤也因举剑又撕开了口子。
狼狈不堪的他看着珊瑚,尽管当时云昱的伤口火辣辣的疼,但他还是一步步攀爬上了这座红色大山。
当有些恍惚的云昱终于爬到珊瑚顶峰,出现在玲珑石面前,却意外的被玲珑石散发的金光晃眼,只是一瞬间,他就来到了一个陌生而又温暖的空间。
云昱站在一望无际的金色草地上,沙沙作响的草丛并没有预想中的扎人。他环顾四周,明明方才周围还没有人,这时却在前方忽现一女子身影。
他有些迟疑,不过仍向突然出现的身影踏步走去。
伴随脚程,他终于看清楚来者。他看着眼前的女子,睁大了双眼,就连疲惫都退散不少。云昱不会错认,眼前的女子,与他日夜所见的画像中的母妃长得一模一样。
女子一如画像中温婉明媚,嘴角微微上扬,慢慢向云昱走近,只见她在云昱面前蹲下,伸出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污垢又帮忙整理了一下衣角:“辛苦了,一路走来。”他怔怔地盯着眼前不知是真是假的母妃,他无数次的幻想过这样的画面。
他听着女子的念叨问候,无微不至,好比他想象中的母妃那样温柔和蔼。
最后,他选择了相信眼前的女子,但他未开口喊出母妃二字,却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痛苦:“我杀了他们。”
纵使奎相教导云昱,让他看清世事,明白政变利大于弊,只要是明君爱民如子为国为民就好。可真正实施起来,云昱依然心中有愧,再怎么样,那也是自己手足兄弟。
她听罢,明白了眼前云昱所忧虑,随后将双膝压在了草地上,轻柔又有力地拥抱住面前这位九岁的新王,柔声安慰:“小人得政,傀儡当朝,在王权中迷失方向,何以国泰民安。你要记住,权力越大责任越大,切莫重蹈覆辙。”
他闭上眼闻到了一缕兰花香,听说母妃生前也是喜爱用兰花脂粉,这一个拥抱动作很温柔却让他感觉到了信任与力量。
他忍不住伸手抱住了母妃,即便他明白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个幻觉一个梦境,但此刻他很希望这个时间可以多一些,他还有很多想要倾诉,纵使幻境也无妨。
“昱儿。伤好了,莫忘初心,以天下为己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吧”她松开了这位年轻的王,轻轻地拂去他的眼泪,又轻声对他说:“眼睛很美,和他一样......”
她还没说完,云昱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往后退去,与眼前人渐行渐远,他极力想向前听完最后的一句话,奈何此处根本不在他的掌握之内。
梦醒,他依然在玲珑石眼前,但衣襟上的血渍却像是被擦拭过,身上伤痕也消失,仿佛他从来没有习武握剑。
而现在,云昱看着空落落的珊瑚,心中满是懊恼。
一日之差,不曾想,第一次见到玲珑石竟演变成最后一次?
这难道,也是对自己的考验吗?考验自己在没有玲珑石抚慰初心的情况下,能否做一个明君?
这么想着,倒让云昱忽而记起三朝元老奎相与他商榷政变的一番话:“您是预言中的王,真王须动心忍性。”
云昱目光坚定看着昨日玲珑石的位置,仿佛它此时悬浮在砗磲内,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耐心将其寻回。
赤色珊瑚烙印在云昱金眸,他面朝珊瑚,擅自与玲珑石做了约定:玲珑石,云龙国若能繁荣昌盛,你可要让我找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