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贞本是南唐降臣,太宗知其善文,命其值舍人院,继续负责文诰工作,此时官居朝奉大夫,太子中允,他主要负责《太平广记》的编纂。对于编纂事宜他可谓呕心沥血,在被点名批评后,有些挂不住,他腆着老脸道:“李大人,你是主修,即使书成,你的功劳也是最大,你不应该因为些许小事便斥责于我吧?我幼年丧父,全靠老母亲照料才长大,如今老母亲体弱多病,为人子者当尽心服侍才对,再者说《太平广记》我已于去年内编纂完,《太平御览》非我职分但我也会鞠躬尽瘁,如今李大人你说我照料老母有错是不是贪功急切了些?”
宋白和李昉主编《太平御览》,平日里和李昉关系甚好,对待编纂事宜也算尽心尽力。如今被李昉点了名,也是羞了一脸,见王克贞辩驳,于是自己也辩驳起来:“李大人,我虽有三房小妾,可是至今无子嗣啊,娶了四个婆娘一个子嗣也没生下,难道我宋家活该断子绝孙吗?”
李昉原本也属宽厚温和之人,平日里和同僚关系都处的不错,如今因为官家催促,所以急的点了名批评。对于王克贞和宋白的辩驳,他也涨红了脸,可毕竟身为主编,官职资历皆高于他俩,绝没有认输服软之理。于是他急道:“两位大人都有理,可究竟你们的理大,还是官家的旨意大,我等身为臣属,第一等大事便是忠君报国,不能以私废公对不对?”
王克贞和宋白见李昉把官家抬出来,也不敢再言语,都低下头,小声道:“李大人放心,今后我等尽心竭力便是。”
扈蒙为人厚道沉稳,他见事态平息,便赶紧打圆场,哈哈笑道:“都是同僚,低头不见抬头见,如今官家催促,我们就奉旨办事好了,我看今天不如让李大人做东,我们去赏月楼喝上几杯顺便赏月如何?”
李昉见扈蒙出来打圆场,而且话语幽默顿时把严肃气氛化解开来,向他投去一丝感激的目光,同时赶紧回应道:“不错不错,此议甚妙,今日我等四人便赏月吟诗,明日再谈编纂之事,王大人和宋大人认为如何?”
王宋两位大人也哈哈笑道:“吟诗赏月难道不是我等最喜欢之事吗?”
傍晚时分,赏月楼上,四位大人围桌而坐,吩咐小二上了一坛绍兴女儿红,四人饮来皆爽口无比。
李昉忽说道:“几位大人可知绍兴女儿红的名字来历?”
扈蒙和宋白皆是北方人,不知其名称来历,均面露难色。王克贞乃南方人,又是好酒之人,自然知晓,便故意卖弄说道:“这个可难不倒我,只是李大人,我若说出来历,有何彩头?”
李昉笑道:“若是王大人说出来,我将告知各位一个秘密,只是诸位要保密才行,因为这牵涉朝政。”
三人见李昉如此说,均点头答应,朝政之秘密自然不能透露出去。而李昉此举又是把三人真正看做自己人,所以才会说出此话,心中又感到安慰不已。
王克贞开口道:“女儿红自然和女儿有关,相传绍兴有个裁缝师傅,娶了妻子想生个儿子,终于有天妻子怀孕了,他高兴地酿了几坛酒埋在桂花树下,准备生了儿子以后喝,谁知呢妻子生了女儿,那师傅重男轻女就没把酒拿出来喝。等到女儿出嫁时那师傅才想起那几坛酒,忙挖出来宴请宾客。结果,酒香扑鼻,色浓味醇,于是把这种酒叫女儿红。此后,这一做法成了绍兴的风俗,嫁女时挖酒请客,女儿红的名气也越来越大。”
扈蒙和宋白“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李昉则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不错,正是如此,王大人记性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