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休没有察觉到刘娥这份心思,他自己还在研读四书五经,每次到刘娥房间,刘娥都笑嘻嘻地来给自己捶背,温言问候,是否读书读疲倦了,是否需要出去走走之类的。
赵元休享受着这种温情,还以为刘娥本来就是这么善解人意的可人儿,殊不知刘娥是在照着书里的标准在做,以前的刘娥或许懂事,但是要想她放下手段做伺候人的事,还真不容易。那时的刘娥也不讲究礼仪客套,对待人清汤寡水般不冷漠也不热情,但现在心思细腻的刘娥知道要想在王府长久呆下去,就要学会让自己的言行符合府中人夫人的标准。其实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赵元休,为了能和他在一起罢了。
刘娥慢慢熟悉着王府的情况,从指挥使到侍卫,从管家到丫鬟,从内侍首领到各个小黄门,她都开始对每个人进行了解,熟悉每个人的脾气秉性,这样才知道每个人对王府的忠心程度以及每个人做事的分寸。渐渐地,她已摸透每个人的心思,整个王府上下对她大都是友善并且尊敬的,但是也有一些人喜欢在背后嚼舌根,比如上了年纪的嬷嬷,她们负责洗衣做饭,每当累了的时候,就闲扯起来:“看有些人命就是好,本来命贱如草,现在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刘娥起初不介意,后来听春桃一个劲地汇报,就让春桃禀告王善,王善知道了便把那几个嬷嬷给撵走了,要不是她们年纪大,恐怕先吃一顿板子再撵走。
刘娥房里的四个丫鬟也各怀心思。春桃贴心些,也最懂事;夏竹看重钱,刘娥有时施以小恩小惠,夏竹便定了心思跟刘娥好;秋叶有些看不上刘娥,认为刘娥和她们出身一样贫贱,甚至当过歌女这样更贱的身份如今却爬到她头上,心里有些不忿;东红则胆小怕事,刘娥是主子那就应该尊敬,所以四个丫鬟倒有三个向着刘娥,秋叶人少势寡,只能随着大部分人的思想去做。
刘娥慢慢地从一个小歌女变得越来越像王府的主人,王善经常在刘娥面前奉承道:“夫人学得真快,越来越有夫人的样子了。”
赵元休见府中事务刘娥由一个一无所知的人到慢慢熟悉打理起王府事务的女主人,感到十分欣喜,贤惠莫过如此,精明强干莫过如此,刘娥从内到外给人一种友善而又善于处理事情的感觉,真可以说是赵元休的贤内助。
垂拱殿上,赵光义批阅着奏折,王继恩悄悄耳语,赵光义脸色凝重起来,眼睛一动不动地在思索着,似乎在下最后的决心。
过了一会儿,他传旨让卢多逊来见驾。
卢多逊来了以后,看着赵光义的脸色不是很好,讨好地问道:“官家有什么烦心事吗?”
赵光义一脸冷漠回道:“卢卿,试问朕对你如何?”
卢多逊愣了一下,马上回道:“官家待我不薄,擢升我位列宰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罢了我,但是我依旧感恩官家,是官家给了我一切。”
赵光义依旧冷漠:“既然你知道,为什么在背后捅我刀子?”
卢多逊闻言瞬间跪倒:“老臣实没做出如此悖主之事。”
“真的吗?你平时作威作福惯了,有日你家公子差点要了我元休孩儿的命,难道你不知晓吗?”
王继恩的耳目遍地都是,那日赵元休和卢笑天在含香楼的情况王继恩早汇报给了赵光义。赵光义念在卢多逊曾经也是心腹的份上就没有搭理此事了。
如今王继恩在赵光义耳边耳语,说卢多逊近来和赵廷美走的很近,在赵廷美家里大胆地要赵廷美起事,理由是赵光义撕毁“金匮之盟”,传位赵元佐的心思已是满朝皆知。赵廷美也愤愤然,他要卢多逊多结交禁卫军统领张卫,以备后用。
宋朝遵循一种“强干弱枝,内外相维”的原则,即禁军中最精锐的殿前军驻守在东京,侍卫亲军驻扎在各地。京城的人马最为精锐,各方镇知道兵力不敌,不敢造反。如果京城有变,在各地驻扎的禁军联合地方的兵力,也足够对付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