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令高,我想出人头地。”
“你想出人头地,但是你来找我?”
“是。”
江十一看了看对面这个人,然后又打量了一番自己。
“我是贼。”
“我知道。”
“首先这就不是出人头地的路。”
“谁又不是贼?芸芸众生,谁又不是盗父母骨血之贼?所谓建功立业,无非是盗天命之贼?所谓富甲一方,无非是盗民脂民膏之贼。”
“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会杀头的。”
“生者恒贼,败者恒死。杀不杀头,只是因为成败。”
“那我让你看着像是个能成的人?”
“不像。”
江十一吸了一口气,对眼前这个活物保持耐心的最后理由只剩下猎奇。
“但只要加上我,就可以。”
“你能干什么?”
“执杖划九州,胸怀百万师。”
“不是,我问的是你会什么。”
“执杖划九州,胸怀百万师。”
“那你的杖呢?”
令高看着江十一,看着他微微皱眉,看着他犹疑,然后又看着他。他的视线似乎在指引着问题的正确答案,直到江十一终于置信了那难以置信,也不忍再道出口,只能报以苦笑。
江十一挥挥手,把他打发走了,倒也傲骨,挺直了腰杆转身头也不回,江十一望着那后脑勺,大概此时正脑补着日后身后这个不识货的人悔青了肠子的模样。
书上不都是这么写。
寒冬的到来,终结了肆掠的蝗灾,严寒却让北方大地上的饥民雪上加霜,而江十一已经不再是饥民的一员,放弃矫情的他争取到了完整的生存权,甚至还有余裕,他成了小有规模的盗贼首领。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手中有了粮,尽管那个过程并不光彩,但只有死人与失败者会在意过程,因为死人看不到结果,因为失败者并不享有结果。
五百多人,占据太阳台,东有黄龙,西望樗阳,江十一不仅摆脱了饥寒交迫的境地,而且算是雄踞一方,甚至居然获得了礼贤下士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