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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来陪二虎子一直喝到天色晦暗方才罢了,倒不是书来想喝,只是二虎子一壶酒下去压根没尽兴,吆喝着掌柜的又拿来了两壶陈年寒露酒,硬逼着书来陪自己喝。
书来紧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喝的脸红脖子粗,趴在桌上说话都大舌头的二虎子,
除了他无人能看到,一条赤红色的锁链将他和二虎子牢牢栓在了一起,这让他很不喜。
他见过无数场战争,也亲身经历过不少,所谓人间王朝之争对他而言不过是毛毛雨罢了,无论是披甲厮杀的卒子或是高坐壁垒的将军,在他们踏上这条不归路之时便注定是各方那两个人,或是几个人手中的棋子,必要时也可作为弃子。
书来对这种形式上的争斗本不在意,谁生谁死乃是命数使然,他管不到也不想去管,可相处多年,他与二虎子早已被因果牵连,斩也斩不断,就如他与书钱那般,这让他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不然日后可能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唤来掌柜的搭了把手,将喝断片的二虎子背起,辛亏他长时间炼体尚有把子力气,不然就二虎子这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身材,谁来背都够呛。
临走之前随手从纳灵镯中摸出一块金饼子丢给掌柜的,除此之外里面还有八十余块金饼子,都是书钱多年来卖药材所积攒的。
掌柜的捧着沉甸甸的金饼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算上那三壶陈年寒露酒撑死不过十余两银子,但看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身影终究是话停在了嘴边,心想大不了日后再来不收他们钱便罢。
老王家离此不远,书来尚还记得确切位置,走过两个巷口往里一拐,再过三户人家便到了。
这条巷子中有五户人家,这五家放在寒山镇中也算得上是大户,不仅院子比起书家大了一倍不止,就连门前也都摆放着两座铜兽,用来彰显自家的富贵。
伸手扣响门钹,十余息后,红木大门开了一角,一个容貌平平的妇人探出身来,由于天色昏暗,加之书来上山已久,李婶儿一时半会没认出他,只注意到了他背上烂醉如泥的二虎子。
酒臭扑鼻,李婶儿皱了皱眉轻掩住鼻翼,满脸的嫌弃。
“李婶儿,二虎子我给你送回来了。”
突闻这话,李婶儿有些愣神,只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思索一会方才想起来,轻声问道:“是来娃子?”
“是我,李婶儿。”
书来点头应道。
李婶面色一喜,激动道:“真是来娃子呀,来,快进来,外面风大。”
进入府内,灯火通明,入眼是一片荷塘,以及一处凉亭和三间漆木瓦屋,除此之外较几年前还多了一处被清理出来的空地,周围陈放这几杆长枪和石锁,应该是二虎子平时的修炼之地。
李婶儿注意到了书来的视线,解释道:“那里是二虎子平时练枪用的,两年前他说得了仙师传道,便弄来了这些东西日夜在此修习。”
书来闻言这才明白,原来当初沈琴兰传授的并非是剑技,而是一部上乘枪术,否则短短两余年的光景,二虎子能做到汲取天地元气就不错了,更别说开玄胎入归元,成为修士。
之后随李婶儿来到二虎子的房间将他放到床上,完事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在李婶儿的强烈邀请下,书来在二虎子他爹的书房中住了下来,二人喝着茶唠起家长里短,李婶儿的话里话外都充斥着对书来的羡慕,虽然寒山镇现如今已经不存在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俯身耕农的日子,可谁人不想更进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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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仙师就在自己头上,那座仙云缥缈的大山撩拨着寒山镇每个百姓的心弦,修士悠久的寿命和超然的地位,是之所以让无数凡人对此垂涎三尺的根本所在。
直到孤月当空,杯中再无茶色,李婶儿这才聊完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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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外面风起。
烛火轻轻摇曳,屋内的光线忽暗忽明。
书来躺在木床上,双手担着脑袋凝视着房梁,心中闪过百般思索。
他不知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些年也从未刻意去顾及自己的命运,一切都在遵循着别人的意愿,从书钱、沈琴兰,再到如今的玄竹、沈丞,这些人似乎巴不得将他未来要走的万里长青路尽数铺好,而自己要做的便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将这条路走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