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忽然啜泣着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呜呜咽咽。
慕容笙吓了一跳,这要是传出去,让别人误认他侵犯了皇后可就惨了,赶紧说道:“娘娘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将军,哀家的命苦啊!”玉珠抽噎道:“哀家十六岁之时远嫁万里而至中土,至今十余载,苦也就罢了,谁成想皇上他……”
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做皇后还苦?多少黎民百姓忍饥挨饿受冻,受尽了人间至苦,你能比得了?
慕容笙转念又想到了远嫁高丽的彭园画,只身入西蛮的徐漠烟,锦衣玉食的她们表面光鲜,心中之苦可想而知,至此便能体会玉珠之苦了,遂心生怜悯。
沉思的慕容笙忽觉幕后有响动,惊喊一声谁?
那人探头现身出来,衣冠整洁,看面相不过十二三岁。
“将军见谅,是我儿赵翀。”玉珠将赵翀喊过来,说道:“还不快见过龙城飞将。”
慕容笙和赵翀互致了君臣礼仪。
十三岁的孩子,若是出生在民间贫苦之家,早就可以上战场建功立业了,赵翀出身帝王之家,未经磨练,面相和心性还有些稚嫩。
玉珠抚摸着儿子的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太子即将登基,哀家探听到,他要将我母子逐出宫去,发配至戎州蛮荒之地。将军目今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如果能替我们母子美言几句,让我们留在冀州中原,哀家必当感激不尽。”
慕容笙心想,我今日才见赵乾,就被她知道了,看来这皇后的本事可不一般呢,“我只是一个臣子,怎好干预皇家之事,娘娘何不亲自对太子说。”
赵翀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央求道:“求将军救我!”
慕容笙赶紧去扶他,“殿下,这可使不得,快快请起。”
赵翀被拉起来又跪了下去,“将军若不答应,我便跪死也不起来。”
“哥哥,哥哥……”
一人自幕后疯疯癫癫地跑出来,见到跪在地上的赵翀,拉着他说:“哥哥,你快起来陪我玩啊。”
披头散发,邋里邋遢,疯疯癫癫,赵元丰怎么成这样了?
慕容笙着实吃了一惊。
赵元丰的心思全在赵翀身上,当慕容笙不存在一般。
赵元丰拉不起来赵翀,又向玉珠央求道:“姐姐,你快让哥哥起来陪我玩。”
“翀儿,你跟父皇去里面玩。”
听了玉珠的话,赵翀这才起身被赵元丰拉走了。
玉珠看着慕容笙疑惑的眼神,说道:“皇上得了失心疯,智商如同三岁孩童,生活不能自理。”
慕容笙满脸怅然,果真是世事无常,生老病死,天道难违,贵为帝王也不可幸免,“皇上疯了,那郭效忠呢,是不是也……”
玉珠点头道:“好不到哪儿去,八成也是这样。”
慕容笙问:“同气连枝,这到底是什么蛊毒,如此厉害。”
玉珠说道:“此蛊为我天竺特有,是一个非常古老的配方,哀家也不知郭献章是如何寻来的。”
慕容笙猜想,定是郭献章担心自己百年之后,郭家没有了依靠,于是寻来世间罕有的蛊毒,为安全起见,便将自己的长子郭效忠与皇帝赵元丰的命运连在了一起。能与天子同生共死,这是莫大的荣耀,对此郭效忠当不反对。
幕后传来赵元丰嘻嘻哈哈的欢笑声,时不时可见他的身影探出来又进去,玉珠指着他说道:“将军不是想杀郭效忠报仇吗,只要将军肯帮我母子一次,赵元丰任由你处置便是。”
慕容笙心想果真是最毒妇人心,摇头叹息道:“赵元丰现今如此,比死了还煎熬,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我可以帮你,但你要答应我好好照顾他,绝不能让他轻易死掉。”
“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玉珠殷切地送他离开了寝宫。
慕容笙悄然来到御花园,找到一处隐秘地方拔出了古柏,陈天化再度现身。
陈天化当然听到了皇后之言,说道:“将军,皇后为了保命,连赵元丰都能舍弃,此女心肠狠毒,可要远离。”
慕容笙说道:“皇后是爱子心切,可以理解,今后我也不会与之有任何交集,大可放心,军师只管教我如何说服赵乾让他们母子留在冀州便是。”
陈天化笑问:“将军怎知我一定会有计谋?”
慕容笙笑道:“雒川已退,目今朝中恐怕无人可及军师,这点小事你一定要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