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日内拿下海州道、黄海道、开城府,战绩空前。李如松第一时间快马传捷,向兵部宋应昌老爷报喜。
安排好了平壤、海州港、开城府城防轮值后,李如松前迁指挥所至小西行营所在地黄海道府衙,并决定犒劳7天,以庆贺南部战区的光复。当日,在黄海道城内摆开了庆功宴,并从三地缴获的军需中拨出银钱无数,用于犒赏众军,参与此役者一律论功行赏,大到将军领队、小到马夫走卒,均有银钱落袋,着实是赏了个皆大欢喜。
朝鲜李国主本想着作为东道主来款待诸军将士,怎奈这一年多战乱、半年多颠沛流离,流亡朝廷实在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好在此役中缴获的钱粮军需均是之前朝鲜国的资产,被李如松将军拿来调拨犒赏,李国主内心也聊以慰藉。
所以,在受邀出席庆功宴时,李国主心中总有份歉疚感,只能不住的称颂大明天军的威武神勇,令倭寇胆寒、穷遁汉城,不过这样的称颂也确实是缘于他对明军的高度钦佩之情。
灯火通明的宴席大厅里,除了有李国主的称颂,朝鲜指挥官柳成龙更是一展往日愁容尽显扬眉吐气,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端着酒杯放声高唱起了朝鲜族民歌:
看那巍峨的金刚山,
也挡不住汉民族的情意绵绵,
是谁击起了长鼓,
听我阿玛尼的歌谣?
啊,中朝的友谊就像金沙江,
源远流长,源远流长。。。
众人纷纷叫好。
那么热烈而喧嚣的氛围中,惟有一人,斜眉冷对、神情不屑,与大环境格格不入。
坐在主席位的沈惟敬认得这人,正是兵部参事袁坤仪,按照现在的话说,他是兵部下派挂职的,不在李如松这边领薪水,所以也不必太顾忌什么。只是此时此刻,他的反常神态,让沈惟敬的职业病又犯了,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便端起酒杯走上去道:袁先生,今日大捷,可喜可贺,惟敬当敬您一杯啊。
袁坤仪:沈钦差敬酒,不敢当啊。
沈惟敬:敢问袁先生,李将军挥师南下,收复黄海道、抢回开城、夺下海州港,为何您还闷闷不乐呀?
这袁坤仪明知是姓沈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忍不住抬高了声音,呵呵冷笑了几句:要我说,这有甚么可喜可贺的?
这句话一出,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了许多。
袁坤仪:想我堂堂大明天朝,对付东瀛这样的弹丸小国,竟然用尽了诡计多端,无胆直取黄海不说,靠的是穿假军服、假冒日军、以火猴之躯去焚烧战船,更忍心将开城府衙500余守军烧成灰烬。。。胜之不武,胜之不武啊!
这冷言冷语是如此的不合时宜,让整个大厅都听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就像是被泼下来一大盆冷水,大家都停杯不饮,面面相觑,大厅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李如松听得一脸怒气,陡地沉下脸来,将酒杯重重顿在桌上,正待发作。
正欲敬酒的沈惟敬缓缓道:袁先生,兵者诡道也,自古兵不厌诈,李大将军此番用兵,虚虚实实,声东击西,堪称战役之典范。想那孙公三十六计,计计均有诈。两军交战,取胜为本。那东瀛小儿跨海夺岛、强占朝鲜、烧杀掳掠、绑架王子,对付这样的不肖子孙,干他就完了,还跟他讲什么正大光明、道德仁义?
袁坤仪:钦差所说,我不敢苟同啊!想我大明天朝乃世界大国,对待日本这样的小民,应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为上。现如今,既然两国已兵戎相见,就该堂堂正正的战阵交锋,一展我天朝风范。而在座的各位,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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佯装谈和、一边施计偷袭,一边利用东瀛对我上品钦差信任大谈和平、一边乘其不备通过欺骗手段抄其后路,这不是大丈夫所为,更为我中华文明所不齿!
李如松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看在其兵部下派面上,强压住了心头怒火,摆一摆手道:袁参军,无论如何,你今天的话不合时宜。劳驾你还是先休息去吧,明天我派人送你回义州、返兵部。先生如此高风亮节,下派到我这里真是屈才了。
谁知道这袁坤仪酸劲儿起来,感觉意犹未尽,还想再当庭答辩,沈惟敬一看这形势,赶紧挽着他臂膀拽出了宴会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