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始四年,三月初一。
南京城。
皇宫。
方世玉在乾清宫中,跪在软塌旁,看着眼前这个弥留的老翁,发斌早已花白,头发没来得及打理,显得凌乱许多。吞了吞口水,方世玉的眼角泛着泪光。
只见朱元璋伸手摸了摸方世玉的脸,他笑着说道:“方小子,不哭,朕老了,今年都七十二岁了。人终究是要死的!”
“你如今身为辅政大臣,不在都城待着,从泰安跑到应天,万一出了乱子,又该怎么办?”
朱元璋气息微弱的说着,布满了褶皱的手,摸着方世玉的脸,好似刀子在拉,多年的耕种和持刀,让朱元璋的手在老迈的时候,布满了茧子。
“老朱头,不会的,不会的!”方世玉眼角的泪水夺眶而出,这个在天下官员眼中的有史以来最恐怖的暴君。
他在方世玉的眼里,是那么慈祥,和蔼。
“方小子,你做的很好,这些年的变化,朕都看在眼里了,大明有你在,我放心,放心。”
“你要替我训诫后世子孙,切不可忘记本根,莫要让他们认为自己生下来,就高人一等,罔顾人命。”
“有些事情,我没能做好,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你当勉之。”
“我死后,就葬在孝陵,封锁墓室,所有女眷,殉葬与否,你自决。让我歇着吧,好像,好像看见秀英妹子了!”
朱元璋说罢,手中的玉如意掉到了地上,吧嗒一声,玉如意摔得稀碎,伴随着方世玉的心,也跟着摔得稀碎。
“老朱头!”
方世玉嘶吼一声,泣泪横流。
陈迪在乾清宫的大厅,低着头叹息一声,吩咐小太监去敲响丧龙种,他则独自上前,跟在他后边的还有当朝首辅杨寓,次辅景清,跪在朱元璋的尸身前,痛哭流涕!
太始四年,三月初一,大明帝国的缔造者,洪武皇帝朱元璋,御驾宾天,与世长辞。南京城内,挂满了白布,大驾设齐。入殓后,大行皇帝的棺椁置于太和门外。
凡南京在任官员,王子,公主,后妃,各自回府斋戒七日,朝廷各级官员,部院大臣,需在本衙门内,集体休息区域,进行留宿斋戒。
期间,不允许离开皇宫。
一众闲散官员,空有名誉的官员,齐聚于午门,斋戒留宿。
斋戒期间,布告全国,藩篱,自大行皇帝宾天起,禁止丧服嫁娶活动,在京军民百姓,二十七日内,中摘冠缨服素缟。
一个月内,不允嫁娶,百日之内,不准作乐。
四十九日内,不允屠宰,二十七日内不准进行任何形势的祈祷和报祭,服丧未除前,文件票拟,具用蓝笔,文件律用蓝色油墨印刷。
京城自大丧之日起,各寺,观,需鸣钟三万次。
繁琐的礼节,总是那么让人沉闷。除此之外,朝廷还会向属国发送告敕书。
如朝鲜,在接到大明朝廷的敕书后,三日内便抵达了长江,继而登陆,赶往应天,在大行皇帝的灵枢前,进行祭拜。
朱元璋驾崩后,整个南京城,青天白日,却似如被一阵乌云遮挡,所有人的心里都闷着一口气,万般不畅。
在南京逗留八十一天,方世玉穿着丧服,以孝子贤孙的身份,带着朱标的儿子朱允熙,朱允熥,朱允熞,及一众官员,将朱元璋抬入孝陵,安葬后,孝陵封死,填土。
足足折腾了三个月的时间,繁琐的不是一星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