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知道交址被朝廷收复了,没人知道开国公在交址杀了多少人的。”
话音刚落,朱允熥继续询问道:“那交址的粮食就是个幌子?可这粮食怎么解释?”
“就几袋子粮食,都是从黄河那边运来的泥沙撞在袋子。”
听着王川的解释,朱允熥更加不能理解了,疑惑重重的说道:“那你就不怕,这个时候,你十五贯卖粮,然后于家和李家再来找你疯狂抢购?到时候你那点粮食,好干什么用?”
“其实有的时候,我挺希望他们把我的粮食都抢走的。”王川耸了耸肩,随口说着。
朱允熥道:“为什么?”
“吴王,你以为我解决不了这件事情,最后会如何收场?殿下会放任江南的粮价居高不下,一直暴涨下去?”
“不过可惜,我高估了于家和李家的财力,他们收走了赣江两岸地区的七成粮食,直接将他们自己做空了。”
“交址的粮食到了,吴王和那个朝廷采粮官退出去,朝廷不在需要收购粮食了,他们手里虽然捏着大把的粮食。”
“但一堆堆的债务,都压着他们身呢。地下钱庄,货商,这个时候,我以低价卖粮,所有人都会潜意识认为,朝廷的粮食到了,粮价暴涨的时间过去了。”
“没有人会愿意拿着粮食走,而不是拿着钱离开。”
“货商们不敢怎么样,但地下钱庄的人,可不管那些,剁手,剁脚的,不在少数。于家和李家想要活下去。”
“被抵押的店铺不能用了,囤在手里的粮食没法卖,又急于救命,粮食不脱手,他们得不到粮食,赚不到钱,还会赔了命。”
“这个时候,我在放出风去,苏州商会入行粮米食物,以苏州商会在江南地界的名望,还是没人敢争的。”
“于家和李家不想死,只能把粮食卖给我。别人并非不敢买,只是买了也未必赚到钱,毕竟朝廷的粮食到了嘛。”
“十三贯一斗米的价格,我从李家和于家收了一千七百万石的粮食,仓库遍布整个赣江两岸受灾地区。”
“现在的粮价,自然就是我说的算了!”
王川打开折扇,笑了笑道。
朱允熥点了点头道:“嗯,虽然听你讲的很玄乎,但简单来说,不就是做空嘛。大哥和我讲过,哄抬价格,然后溢价,哎,反正最后能赚的盆满钵满。”
“不过现在不行咯,他反倒不去想着怎么用商业手段解决问题,动不动的就杀啊,杀啊的,跟爷爷如出一辙。”
朱允熥话音刚落,只见王川面不改色,但心中却是咯噔声,笑了笑道:“吴王,王川还有件事,希望吴王能再帮个忙。”
“什么事,你说,能帮的,我一定不吝啬!”朱允熥道。
哀叹一声,王川道:“家父严训,王家绝不能沾事关民生的买卖生意,这粮食如今是到手了,无论是我的粮食,还是买粮用的钱。都是从殿下手里拿来的。我只是替殿下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小事,这粮食最终还是以官仓的名义卖出去才是。”
王川心中苦涩道,是啊,现在就他一个人掌控着赣江两岸的粮价,如果殿下想动手?杀他一个人就能平息赣江两岸的粮价。
他王川还没自负到以自己一人的价值和江南粮价,数百万民众生存大计作比较的地步。
“嗯,既然这样,那我就替老弟收下了,殿下说了,剩的钱你都拿走,算是你的报酬了,至于粮食应天府尹会派人去接手。”
朱允熥微微笑着,那笑容在王川心中,无疑是一把利刃,插在胸口。
愕然间,王川哀叹一声,无奈道:“赔了三万万贯宝钞哎。”
心中虽然万般苦涩,但王川终究是不敢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