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非常宽敞,陈设简洁,皮沙发质感很好,在当地摆了一圈,中间有张敦厚的实木茶几,高耸的天花板上一盏巨大的做工繁复的水晶灯吊下来,这些东西都是极尽奢华,但除此之外,就再没有可以称得上是装饰性的东西了,哦不,北墙上还有一个鹿头标本。张念祖的感觉就是这个地方像是随时可供几个大人物碰面,每一张沙发后空阔的地势正好能站不少怒目横眉的小弟……所以他才会有种进了土匪窝的恍惚。他真怕下一秒这屋里的主人就手持两把大砍刀冲杀出来。
主人很快就出现了,在视觉效果上不比拿着砍刀冲击力差——首先引入眼帘的,是这位主的腿毛,他穿着真丝睡袍从搂下走下,随着衣角的摆动,粗壮小腿上虬结的腿毛也迎风飘舞。
保镖头双手交叉小腹,站在楼梯口隆重介绍:“这位是虎哥!”
虎哥四十多岁的年纪,是位人熊壮汉,眉毛浓重,不怒自威。
张念祖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在见过一个人的腿毛之后,怎么也无法生出对他的敬畏感了……
虎哥下了楼,并不坐下,而是把一只手深按在沙发靠背里,居高临下地瞪着张念祖,开口道:“怎么称呼?”
“我姓张……那个……”张念祖并不太想和他产生交集,所以准备解释几句就走。
“你和婷婷是怎么认识的?”
“婷婷?”张念祖马上反应过来应该是那个喝醉的姑娘,他说,“我其实压根就不认识她……”
虎哥怒道:“那你跟她睡了没有?”
张念祖肠子都悔青了,这是哪跟哪啊,自己就是想做好事——不对,是被迫做好事,结果对方一句话就是他面临说也说不清的局面,更主要的是,他不知道这位虎哥是那姑娘是老公还是老爸,但不管怎么说,虎哥不好惹是一定的。
“我跟她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家那姑娘喝多了,我只是送她回来而已。”张念祖说完检查了一下遣词用句,应该是把事说明白了。
虎哥仰天打个哈哈,瞪眼道:“你觉得我信吗?婷婷是那种找个陌生人送她回家的女孩?”
张念祖心想可不就是这样嘛,他摊手道:“你不信也没办法,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
这半天虎哥其实也在一直打量张念祖,这个年轻人头上有个新疤,肩膀受过重创,左脸上有一道隐藏很深的刀疤,在自己强大的气场面前,居然毫不露怯,虎哥冷丁道:“你是混哪个社团的?”
“你想多了,我就是个长胜街修车的,对了,欢迎惠顾哦。”
虎哥冷冷道:“不管你是谁或者你老大是谁,以后不要再和婷婷联系,我女儿不是你这种人能招惹得起的,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
张念祖仿佛陷入了“爸爸的爸爸是爷爷”那首儿歌里,茫然道:“是谁?”
“我叫雷啸虎。”
保镖头面无表情道:“虎哥是黑豹帮老大。”
“哦,失敬。”张念祖恍然了,面前这位居然就是最近风头最劲的黑豹帮大佬,黑豹帮嘛,这几天很耳熟,看来雷啸虎是把自己当成了想借他女儿上位的小混.混,张念祖无所谓,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打交道,现在他最想干的事就是回家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
雷啸虎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产生了疑惑,听到自己名字还能这么淡定的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真的不混社团,要么是装的!他在张念祖对面的沙发里坐下,玩味道:“你还是不打算跟我说实话吗?你到底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