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窗而过的阳光渐散,环视屋内,大件之类,除了一床一桌,别无它物。
少年枕臂侧躺在无铺无盖的光板木床上,静静的盯看着不远处那个用大树根做成的木桌,桌面之上,一个约有两掌之高的油灯静静竖立。
油灯黝黑古朴,共分三层,基层是一个以叶藤互绕作装饰的镂空座基,中间层却是由六条头戴金黄鸡冠,全身布满黝黑鳞片的异蛇,相互缠绕而形成灯柱,六尾稳立于座基之上,蛇头则自三寸之处,向外自然等分弯曲散开,蛇眼带神,似活的一般,蛇信分叉微吐,似在探查着什么,六条蛇头支撑起一个有小孩手掌大小的碟状灯盏,形成灯首;
灯盏黝黑,毫无光色,内深一指有余,中间竖立一灯芯,灯芯由八条不同颜色的丝线搓捻而成,在那浅浅的一碟清油之中立而不倒,清油稍带异香,凝而不散。油灯基座旁,两颗乳白色小石散开静默。
室内光线朦胧,油灯之上的蛇头鸡冠散发着点点的微弱金色反光,映入少年眼中,但少年看的不是这油灯,而是那已经做成了木桌的树根,少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静静的躺着,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却又像是放空了自己,或者只是那样看着罢了。
屋内静寂,屋外黄昏踏步而来,林木之下,鸟儿归巢,奇花合瓣,初夏之微风透林穿窗,略带冷寒,少年蜷了蜷身体和双腿,眼睛眨了眨,抬起头来,斜看了一眼窗户,窗外暗影紧随,夜风渐紧。
向外看了一眼后,又放下头来,依然枕垫于胳膊之上,室内光线渐渐隐匿,黑夜终于占据了全部。
“砰砰砰”,三声轻轻的敲击声在漆黑如墨的屋内响起,没过多久,一阵来自床头之下,轻微的“嗦嗦嗦”声向木桌快速移动而去,听起来,还顺着桌腿向高处移去,不一会,桌面之上更是传来了杂乱的“吱吱,吱吱吱”的怒叫声和撕打声。
“别玩了!”
少年的声音自室内响起,带着丝丝不耐,桌面上时断时续,持续了好一会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片刻之后,只听得“嚓嚓嚓”的一连串摩擦声响起,随之而来的点点微光在桌面之上迸发而起,凭空划破着屋内的暗色,顷刻间,一点豆黄的灯光慢慢饱满起来。
“每天这样,你们怎么就长不大?”早已起身的少年,披发而坐,顶发却如杂乱鸡窝,双手撑于床上,耸着双肩望向木桌,埋怨声里带着不满,带着溺宠,带着无奈。
“叽叽,叽叽叽叽....”灯光下,几只硕大的老鼠双腿站立在木桌边,望着起身的少年,一只竟然对着少年挥舞着短小的爪子,焦急的说着什么。
群鼠体型与常见的普通老鼠略大,但仔细看去,这些老鼠毛发暗灰,全身上下或多或少的有几根呈银灰色,短脖处,长着一圈普通老鼠没有的白毛,耳朵也比普通老鼠略大,长得更圆,似乎有意配合着那滚圆的眼睛,若是不去看它们那两个更为宽长的洁白大板牙,显得有些猥琐的几根长须,这些老鼠则显的极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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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
它们用各自的后尾跟顶在桌面上,与双腿鼎立,更显稳当。
有些慵懒的少年一边甩着头,一边听着,蹙了下双眉,扬起两只胳膊,向脑后狠狠的伸展开去,抻了抻身子,甩了甩头,快速的挤了几下眼睛,接着又张合了几下嘴巴,似乎神清气爽了不少,但鸡窝之中的那些冲天发丝却更显得凌乱,披在身后,被一淡灰色束发丝带绑着的浓黑马尾长发,却柔顺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