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地在实验室的外面,后门出去,有一片四四方方的菜园,地方并不大,约莫不到半亩,地里种了绿油油一大片蔬菜,品种还挺多。辛宠伸头四处看了看,只认出了大白菜和小青菜。
来送肥料的刘伯看起来年纪很大了,一脸风霜,佝偻着腰,正坐在地头上擦汗,见叶时朝走出来,混沌的眼神一亮,忙站起来,指着身后的肥料桶,“啊啊”了几声,抬手比划。
竟然是个聋哑人。
叶时朝似乎跟刘伯很熟,也用手语跟他交流,两人不知道说到什么,刘伯笑了起来,指了指辛宠,叶时朝飞快摇头,手语都加速了,刘伯依旧是笑。
辛宠虽然看不懂手语,但是也看得出来他们在谈论自己,忍不住凑过来问叶时朝:“你们在聊我是不是?你说我什么?刘伯为什么笑?”
叶时朝的脸突然红了起来,“谁在聊你?少自作多情了。”
辛宠当然不信,放弃叶时朝追着刘伯问,知道他是聋哑人,就拿出手机打字给他看,边打字边喊:“刘伯,他说我坏话了是不是?说什么,您一定要告诉我。”
字还没打完,叶时朝却着急了,一把将她的手机抢了过来,辛宠急忙去夺,叶时朝将手机举高,穿着高跟鞋踩在松软的田埂上,站都站得艰难的辛宠,够不着手机,又跳不起来,围着他转了半天,还是索取无果。
辛宠混劲上来了,双手勾住叶时朝的脖子,将他当棵树一样试图往上爬,一心只想输赢,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个动作有多暧昧。
叶时朝有生以来第一次跟女生这样亲密接触,脸瞬间红透了,一把将她扯开,手机丢进了小白菜地里。
“你干什么?”辛宠尖叫着去抢救手机,再一回头,叶时朝已经走了,背影又硬又直,一副气鼓鼓地样子。
“扔我手机,你还生气了?”辛宠一边擦干手机上的土,又坚持不懈地去问刘伯,“刘伯,他到底说我什么?”
刘伯笑呵呵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字:他说你漂亮。
“真得呀。”辛宠笑得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什么扔手机之仇早就抛到九宵云外了。
然而“乐极生悲”,转眼间,辛宠就又一次被赶出了“有虫声”。她一点也不生气,哼着小曲发动车子回事务所去了。
第二天,辛宠接到市局人事部的电话,要她下周一到局里报道,她被录取为市局犯罪心理科实习助理,试用期三个月。
助理还是实习,并且还有三个月试用期?
辛宠出了校门就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但她就是开心不已,激动如终于找到工作的应届毕业生,跟中了邪一样。
挂了电话就去找老邢摊牌,相对于白亭年的愁眉苦脸,老邢豁达许多,对辛宠说:“事务所里有困难,你要回来帮忙,就算不能出庭,也能帮帮想想对策。”
辛宠点头,“当然,这个事务所也是我一手一脚做起来的,跟我的孩子一样。”
老邢端起咖啡摇头,“孩子刚学会走,就整天想着到处浪,你这当妈的可不靠谱。”
辛宠拉过老邢的手,深情款款,“当爹的靠谱就行,这阵子就辛苦你了,孩他爹。”
老邢受不了地一把甩开她的手,翻起白眼,“快滚,快滚,有多远滚多远。”
辛宠哈哈笑着,背起包就走了。
纤细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十分潇洒利落。
背后老邢在跟苦着脸的白亭年传授人生经验,“小白啊,以后找女朋友千万别找你师姐这样的,太有主见,也太无情。”
白亭年的表情柔和了起来,眼神飘忽且无奈,“有时候人心并不受人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