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赫的杯子同他的酒瓶相碰,玻璃清脆地碰撞。
“你为美术馆工作,是他们的合作艺术家你叫什么”
白钧言不回答,只是沉默地跟他碰杯,逼迫他一直不停地喝酒,巴黎水在口中索然无味,他肚子饿了,又点了一份炸鸡吃。
凌晨时分,察觉到李赫似乎已经到了快喝趴下的程度,白钧言停下了,问道“用你的卡,买单全场你介意吗”
李赫到底不是傻子,在他的思维世界里,时间的指针很缓慢,撑着下巴趴在桌上,脑袋歪过去问他“为什么我要买单全场”
白钧言好像在笑“因为今天是我生日啊,我不高兴,想让所有人都高兴一下。”
李赫醉醺醺道“你不高兴吗,你为什么不高兴。”
白钧言低头看着这个趴着的、模样看着毫无攻击力,甚至眼神单纯到瞧着有几分傻白甜的富三代同学,脸上的营业笑收了几分,如白雪公主那位恶毒继母卖苹果时的语气恶道“因为你啊。”
“为什么会,因为我不开心”
白钧言知道他已经醉了,憋着的话,也可以说出口了“你差点害死一个人,或许,你心里有半分愧疚吗”
李赫倏地怔住,眼睛睁得开了些,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怎么不愧疚,我每天都在自责。”
白钧言冷然审视着他,讥讽道“你也会自责”
“会啊”他不省人事地闭上了眼,声音沉到低不可闻“会难过,心痛,想那个受伤害的人,为什么不是我。”
白钧言怔愕了一下,眼睛告诉他,李赫说的是真话,他是真的愧疚,这种难过的情绪,不是作假,是完全真实的。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假如渣男真的内疚,为什么不跟任昭道歉
“你心中愧对的人是谁”白钧言迅速追问。
李赫没有回答,睡着了般垂着头。
白钧言冷着脸孔,伸手将他的下巴掰起来,用了很大的气力,语气质问“你内疚的人是谁”
李赫闭着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睫毛如两把密扇似的垂着,脸烧得通红,喉咙微动,将要吐出的答案,却并未宣之于口。
“说话”白钧言的拇指在他的下巴上掐出了痕迹。
“是秘密。”大概是有些不舒服,李赫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酒精的作用,李赫的手很烫,烫在皮肤上让白钧言发抖。随即,白钧言深吸了口气,目光凝在他脸上半晌,松开手的同时,从李赫的桎梏里将手腕抽出来。
“买单吧。”他对酒保说。怕再喝下去,这家伙真的躺这里了,还怎么买单。
接着,白钧言伸手问他“卡给我。”
趴着的李赫动作很慢地摸出一张卡给他,拍在他的手心。
白钧言问“密码有吗”
“有”他撑起胳膊,手指沾了杯子上化冰的水,在胡桃木吧台上慢慢写了几个数字,灯光昏暗闪烁,白钧言仔细看了,也看不清楚。
李赫凑近,似乎打算告诉他密码,都快挨着耳朵了,一股属于陌生男性的热气袭来,白钧言一下错过头,蹙紧眉“你自己输密码吧。”
白钧言把os机塞给他,用纸巾擦耳朵。
“滋啦”,小票打印了出来,追加的酒同样超过六位数,两瓶酒加在一起共三十五万。
白钧言让他签字,问他“你还喝吗”
李赫摇头。
白钧言双手插兜“那走吧。”
没问他住哪里,也没问他要不要人来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