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艰难地把他从水中抱起,轻喘着放到草席上,轻柔地用棉布擦干身体,穿上短衫裤衩,然后是一声轻叹。
整个过程中,身体不时传来滑溜溜的触感,对方似乎是赤/裸的,张恒一动也不敢动,屏住呼吸。
是怕沾湿你的衣服吗?
我......的......好姐姐!
张恒已经完全搞明白了自己现在的状况。
他落水穿越了,重生到这具身体上,而原主的记忆乃至情感此时已完全融入他的意识。
“小恒,你快些醒来吧,姐姐快熬不下去了。”低低的声音哀怨,绝望。
张恒能感觉到,她在盯着自己,他努力想睁开眼睛,然而有某个意志在执拗地阻止他,让他无法操控这个身体。
“兄弟,我也不想这样过来的,可事实已经发生了,你就接受现实吧。”张恒对那个恋栈不去的残留意志说道。
这个同样叫张恒的,实在是个可怜人,他已经躺在床上5年了,确切地说,是处于植物人状态5年了。
5年前的那场骚乱中,父亲意外身亡,半个月后,忧愤成疾的母亲也郁郁而终,一个月后,他意外摔到后脑,很快就一睡不醒。
家里能动弹的,只剩下他2岁时,父母买来给他当童养媳的她。
她因为饥荒随父母兄长逃难来此,在他贫穷的童年生活中,大他3岁的她,一直如姐姐般全心待他。
父母出门上班,她负责照顾他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怕是旧衣服,哪怕是陈米饭,她总是把最好的统统都留给他,自己却穿得更破,吃得更少。
父母去世后,他也被医院下了定论,她却不听别人劝说,硬是把他从医院里背回家,每天用勺子喂他米糊汤,擦洗他因失禁而肮脏的身体。
这样照顾了他整整5年,她从12岁长到了17岁。
张恒无法想象,年幼的她,是如何维持住这么一个摇摇欲坠的家的。
“夏荻!”门外有人叫她,声音粗鲁,极不耐烦。
“马上来!”她慌乱答道,稀里索罗穿好衣服,走过去开了门,“有事吗?我马上就来上班的。”
门被用力关上。
“你要干什么?”她惊恐地叫起来。
“嘿嘿,又在给你那死鬼小男人洗澡?”一个声音淫笑着,“他这辈子都没用了,你不如来试试我的,绝对真男人!”
“许平,你给我滚出去,不然我叫人了!”她的声音尖利,有着无法掩饰的恐慌。
“叫人?”男子哈哈大笑,“这时间,他们都出门去做工了,谁来管你?”
“你还是乖乖从了我,下次我给你多记些数字,不要再像以前那么傻了。”
张恒听得出,男人在步步紧逼,她则在步步后退。
他也从原主庞杂的记忆中,回忆起这个人是谁了,是这边一间洗衣厂的管工。
父亲去世后,姐姐就去厂里做了洗衣工,赚取微薄的收入给卧病在床的母亲买药,应该很快又加上他的医疗费吧。
整整5年,她该是受了多少骚扰,又默默咽下了多少眼泪。
“我才不要你给我多记账,我做多少就得多少,问心无愧!”她言辞坚决。
“你就是太倔了,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样了,就让我好好疼疼你,包你以后白白嫩嫩,手都不用再沾水,你欠的债我也会想办法让舅舅免了,他可是最疼我的。”
“啊!”她放声尖叫起来。
情况已经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