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不出林昭那样烈火似的一个姑娘,会像自己一样因为感情的事苦恼。
裴闻雁只说“兴许是吧。”
昨日她离开府衙比较晚,发现内阁岑大人的马车一直停在府衙对面的茶楼下方,林昭一反常态地没走大门,翻墙从后街离开的。
转眼便到了清明,秦笙从前因为阿姊的关系,同沈婵走得极近,只可惜故人已逝。
秦笙因为沈婵的遭遇哭过好几回。
她曾被送去北戎和亲,知道那有多可怕,若不是阿姊想办法救下她,只怕她现在也已赴黄泉了。
秦笙听说逢年过节没人烧供奉,在地府做鬼也是要被人欺负的,沈家已没人了,她怕沈婵去了那边也过不好,私下同秦夫人商量,逢年过节给沈婵烧些冥纸。
秦夫人也心疼沈婵是个苦命的孩子,自是同意的,只是担心秦简依旧过不去心里那关,让秦笙莫在秦简跟前提起。
清明这天,秦笙做贼似的溜去废弃的后院准备给沈婵烧供奉时,却发现扫墓回来兄长也在这边给谁烧冥纸。
秦简鲜少饮酒,此刻却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巴掌大个土陶酒壶,自己喝一口,又给地上倒上些许,说“我是楚臣,你活着的时候,我同你必是势不两立的,不过现在你死了,倒是能再同你喝场酒。”
秦笙屏住呼吸躲在未加修剪的花圃后,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秦简可能是醉了,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当初说好的若得入仕,必锄奸攘凶,匡扶社稷,到头来你却忘了个干净”
秦笙咬住唇,她大概猜到兄长是给谁烧的冥纸了。
秦简再次痛饮一口后,将酒壶里的酒水尽数洒到了地上,在一片残阳中离开了院落。
有一瞬,秦笙觉得兄长的身形是有些孤独的。
她当然知道,死去的那人,曾是父亲的学生、兄长最要好的朋友。
兄长肯在清明为那人烧一份供奉,大抵已是彻底放下心中的怨怼了吧。
一直到看不见秦简的身影,秦笙才从花圃后走出来,把篮子里的冥纸就着没燃完的冥纸一并烧了,她说“这是给阿婵的。”
火光燎尽了冥纸,晚风一吹,絮状的纸灰乱飞。
秦笙闭上眼感受这风,似和昔日的好友浅浅拥抱了一下。
秦笙突然觉得有些难过,但也知道,对好友来说,死亡带来的终结,才是解脱。
那身属于人世的皮囊,困住她太久了。
清明那场祭奠带来的感触,让秦笙看淡了很多事情。
又有人上门来说亲时,她终于没再一口回绝,表示一切听秦夫人和秦简的。
秦夫人见秦笙一下子变得比秦简还老气横秋,倒是又忧心起来,说亲事不急,怕她一个人在家中闷坏了,让她去参加诗会散散心。
正好裴闻雁也被递了帖子,秦笙同她一起去,倒是有个伴儿。
二人乘马车时,裴闻雁望着秦笙一脸看破红尘的神色,想起自己听到的风声,问“徐尚书家托人去你们府上说亲了”
秦笙点头。
裴闻雁不知为何,神色变得有些怪异“你见过徐家长子”
秦笙说“并未。”
前来说媒的夫人倒是把对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她见裴闻雁欲言又止,不由问“怎么了”
裴闻雁说“你们家同意这门亲事了”
秦笙眉心一蹙“这话从哪儿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