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岑崤第一次在高傲的灵魂身上窥探到脆弱感。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
高昂头颅的美丽孔雀,被淋湿成毛发参差的囚鸟。
傲视一切的冷漠猎豹,被规训成瑟缩发抖的猫咪。
狼狈,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岑崤手里捏着黑板擦一圈圈把玩着,没有出声。
他本来只是帮忙清理一下粉笔灰,挺没劲的差事,没想到却看到了别样的风景。
“岑崤,值日生一直在等你。”
崔明洋还没被正式任命,却已经担负起班长的责任,岑崤好半天不回来,别人不敢打扰,只好他来找。
虽说红娑和蓝枢是对立的关系,但崔明洋父母在红娑的地位却远比不上岑崤家里在蓝枢的地位,所以他其实并不敢惹岑崤。
崔明洋正小心翼翼的跟岑崤说话,却下意识顺着岑崤的目光,看到了狼狈的黎容。
崔明洋眼皮一跳,心头涌起一丝异样的快感。
“哟,班长也在啊。”
崔明洋让过岑崤,直接朝黎容走了过去。
黎容这才用双手撑着洗手台,抬起头,向大门的方向暼了一眼。
冤家,果然是路窄。
崔明洋看着黎容身形消瘦的模样顿感满足,故意笑呵呵问“对了,老师跟你说了吗,下午自习课好像要宣布我当班长了,大家都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回来。”
黎容嗤笑,将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洗手台上,有气无力道“你好像很得意啊。”
崔明洋就差把得意写在脸上了。
“黎容,我上学期给未来化学写的论文被你爸给毙了,像你爸这种道貌岸然的小人怎么能做科学家呢,他教育出来的儿子,怎么配当a大附中实验班的班长呢”
黎容佯装苦思冥想“你是说你父母帮你代笔写的那篇啊,好像他们还拿了个处分。”
也亏得他还记得这段过节,主要是那段时间他爸总在家里吐槽。
崔明洋一咬牙,脑门上青筋跳了跳。
这件事够他恨一辈子的。
明明是互利互惠心照不宣的事,他多一篇期刊论文根本对黎容造不成威胁,但黎清立偏偏鸡蛋里挑骨头,还害得他父母丧失了评选职称的机会。
崔明洋火气冲上来,一把扯住了黎容的领子,眼睛里的恨意几乎快要烧出来。
他早就想报复黎容,这次是撞到眼前的机会,尤其黎容又是一副病怏怏随时快昏倒的模样。
黎容被人拽着领子,没躲,也没畏惧,反倒越过崔明洋,向门口的岑崤看了一眼。
崔明洋动作一顿,这才猛然意识到,岑崤还在身后看着。
他跟岑崤没什么交集,但黎容和岑崤是同桌,论亲疏远近,岑崤大概率也会帮黎容。
崔明洋表情僵硬,也扭回头去看岑崤,仿佛是在等待某种许可。
他并不知道他的神情十分丑陋,怒火顶上去了,整张脸都憋的通红,但又因为不敢轻举妄动而显得小心怯懦,两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让他的面部肌肉走势非常崎岖。
岑崤一笑,右手捏着黑板擦,轻轻拍打左手掌心,漫不经心道“关我屁事。”
崔明洋的眼睛顿时亮起来,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快意和跃跃欲试的狰狞。
倒是黎容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喃喃道“好吧。”
崔明洋刚打算回头教训黎容,却见黎容眉头轻皱,神情冷冽,齿尖摩擦的瞬间,右手稳准狠的向他的脖颈脆弱处劈去。
崔明洋只觉得眼前一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好巧不巧门牙磕在了洗手台上,牙齿划破上嘴唇,口中一股血腥气涌出来。
“操”崔明洋捂着嘴咒骂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