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郁衣葵刚好穿越到了原主倒地咽气的那一刻,也就是说,此时此刻,她正与姨妈许氏对簿公堂。
郁衣葵睁开了双眼。
出现在面前的正是开封府的公堂,公堂的两侧各站着一排手持杀威棒的衙役。她视线的正前方悬着一个匾额,匾额上头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大字,下面端坐着一个黑脸的胖子。这黑胖子身侧站着一个白脸的瘦子。
这就是开封府尹包拯和他的师爷公孙策。
郁衣葵跌坐在冰冷的地上,她的身边跪着眼泪涟涟,大哭着让包公做主的姨妈许氏。
许氏凄厉地哭道“大人明鉴啊自家的外甥女不知检点与家中护院勾勾搭搭,民妇好没脸面昨日姐姐姐夫叫民妇去家中商议怎么捂住这丑事谁知道阿葵居然与那护院勾结,毒死了姐姐姐夫啊”
郁衣葵低着头听许氏控诉,漫不经心地朝她的方向瞥了一眼。
这个女人一身白衣,双目通红地跪在地上哭泣,一副十分可怜的模样。但是原主的记忆中却留着她的真面目一个泼辣、贪婪的恶人,对年轻的外甥女充满恶意。
郁衣葵可以轻易猜想到她对郁家父母下毒手的理由宋朝的在室女同样拥有继承权,郁家父母死后,财产由女儿继承,然后许氏的儿子强娶原主,这样郁家的财产就归了她的宝贝儿子了。
原主性格懦弱,许氏一定觉得自己只要一通恐吓,原主就会乖乖委听话。但是她没想到的是,原主忽然强硬起来,还直言要去官府告她。所以许氏才率先行动,意图把杀人的罪过诬到原主身上。
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就可以毫无愧疚地毁了别人家女儿的幸福生活。
郁衣葵平平地收回目光,没有对她的控告发表任何看法。
而坐在上座上的包拯,当然不可能听信许氏的一面之词,他见郁衣葵迟迟不出言辩解,便开口问她“郁家姑娘,你可有话要说”
郁衣葵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身材纤瘦,面上显出一种病态的苍白,眉眼之间带着一股子憔悴的美感,但眼底的那颗小小泪痣,却为她凭空增添了一分朦胧的春娇与旎绮。
但她的眼神却打碎了这种脆弱与春娇。
这是一种全然冷静的眼神,带着丝丝入骨的寒气,仿佛藏在深林之中的寒潭。
即使现在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她的眼神里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似乎完全没把伶牙俐齿的许氏放在眼里。
郁衣葵既不激动,也不愤怒,她没什么情绪地问许氏“你昨天来我家之后都做了什么”
许氏一愣,被她这游刃有余的态度激怒,瞬间撕破可怜的面具,尖利叫道“小贱蹄子杀了你爹娘,还敢这么对姨母说话包大人,她”
坐在上首的包公厉喝“许氏你昨日去了郁家都干了些什么速速如实招来”
许氏这一声吼吓得一句话不敢说,她涨红了脸,又不敢再造次,只得乖乖开口
“回包大人的话,民妇昨日晌午吃过饭就到了姐姐家,先与姐姐说了一会儿话,姐姐因阿葵之事伤心不已,与我商议,我宽慰了姐姐半晌,又安抚姐姐睡下,这才去园子里逛了会儿”
她这套说辞十分流利,一个磕巴都没打。
她既然敢诬告,肯定提前准备好了说辞,一口气说完这话之后,她得意地瞥了一眼郁衣葵。
谁知郁衣葵听完之后,脸上还是一点表情都没有。
她又对许氏道“现在把昨日的行程倒着再说一次。”
这波澜不惊的语气,比起对峙的当事人,倒更像查案子的官儿。
许氏被她这种高高在上的波澜不惊给气到了,她恼羞成怒的叫道“你耍我不成”
坐在上首的包公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公堂之上,不得无理许氏,还不速速回话”
包公本就长了一张十分威严的脸,此时他一瞪眼,便把许氏吓得立刻不敢多言。
她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问题,刚说了两句,许氏就开始打磕巴了。
她见事情不妙,立刻哭道“包大人民妇的姐姐姐夫惨死,心里实在悲恸,脑子里乱的很”
说着,掩面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