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起,鸡皮疙瘩顿时爬满全身。
不,不行。
程丹若咬紧牙关,心想,我要是真的做了这样的选择,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古人。
这样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我绝不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程丹若暗下决心。
又两日,白芷的母亲上门,求见程丹若。
她是陈家旧仆,黄夫人自无理由阻拦,任由她与故主相见。
虽然已经放良成良民,白妈妈仍然十分客气,按照以往的礼节向程丹若请安。这也是应有之义,时下的规矩便是一日为奴,终生为仆。
只要是白家的孩子,哪怕功成名就,见到程丹若也永远低一头。如此才算不负旧日之恩,否则是要被人戳脊梁骨,说忘恩负义的。
“问姑娘安,姑娘近日身体可好”白妈妈关切地问。
“都好。”程丹若以客相待,“妈妈请坐。”
白妈妈这才斜斜坐下,说出来意“家中种了些瓜果,近日都熟了,专门摘了些请姑娘尝尝,还有一篓桃子,不值几个钱,算是老奴的一番心意。”
“多谢妈妈惦念。”程丹若道,“你和白奎身体可好”
“托姑娘的福,我们都好。”白妈妈说,“只是担心白芷这丫头,不知她伺候得可得力”
“她很能干,我身边属她最贴心。”
两人颇为生疏地客套一番,才切入正题。
白妈妈问“姑娘叫白芷传信来,不知有什么事吩咐”
“我请您打听的事,可有结果了”
“姑娘是问女户一事吧。”白妈妈语带迟疑,但还是道出了打探到的事。
按照大夏的律法,允许女子立户,可大致分为两种一为畸零户,即是家中无夫无子的情况下,女子为户主,多为寡妇,只有极少数的女儿户,也就是在室女为户主的。
作为畸零户,女户家可免除徭役杂差,但仍然需要缴纳赋税,总得来说,算是受到优待的一个群体。
二是只要家中有女子进宫当侍女、乐舞姬、女轿夫的家庭,可改为女户,即是所谓的宫廷女户、宴乐女户、抬轿女户,这种家庭同样可以免除徭役,无论是否有男丁。
程丹若想打探的自然是前者,在室女为女户。
这也是她从前预备好的另一条退路。
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白妈妈为难道“女户并不好听,若非迫不得已,鲜少有人家立为女户。”
程丹若已有心理准备,却追问“那我能自立为户吗”
“姑娘须得去官府核补黄册,再附籍。”
黄册就是户口本,程丹若原来的户口本当然没了,或者说,这东西一向都由一家之主保管,她见都没见过。而以她逃离战乱的情况看,属于流民,按照规定,距原籍千里之外,可在当地入户,她符合条件。
但问题是“此事若不能得陈大人应允,恐不能成。”白妈妈显然不建议她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注
明朝的户口政策很复杂,可以写一篇论文,不细说。大家只需要知道,女主现在是流民,要独立就必须有户籍,否则被人强迫按下手印,就能让她成为奴婢,而她无法证明自己不是。
但附籍的话,肯定多是男人,女人不好说。就算成功,也不一定是好事,入户籍就要交税,承担徭役,所以很多流民都会依附于豪族,变成佃农啊奴婢啊,毕竟自立也没有田地可以种
以上说法,不完全符合明朝情况,有一定改编,但有来历可寻,大家参考一下,但不要考据哈
这么写,可能大家觉得太现实细节了,挠头
但我想让剧情更合理一点,让大家明白离开陈家容易,却不能轻易这么做
反正没收钱,不要骂我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