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星点点的小彩灯宛如洒落满地的糖果,照亮不夜的东京城。
黑衣裹身的客人消失在夜晚的人海中,于情侣餐厅进行的隐秘组织会谈告一段落,琴酒忙着安排负责合作事宜的人员。
山吹律理摘下耳边花瓣干枯卷曲的粉白月季,拈在手里轻轻旋了一周。
“那家店的玫瑰香真的太浓了。”太宰治抱怨地扯着袖口嗅了嗅,像被香水呛到忍不住摇头打喷嚏的小猫。
他往山吹律理身边靠了靠,冰雪洗练的干净气息拂开馥郁的花香,清冽冷风绕过喉咙,瞬间整个人身体一轻。
“花枯了。”她把月季递给太宰治看,“阳台上的至少能开到下个月。”
“下个月枯萎和现在枯萎,又有什么差别”太宰治拿起枯枝看了看,反问道。
他从来不养花,这种脆弱的、空有美丽的生物无法在黑暗中生存,再怎样精细的照顾都只能获得离去的结局。
人也一样。
阳光的、善良的、如花朵般的女孩子们,在他身边会被一点点染上淤泥,最后因为适应不了浑浊的土壤死去。
而适应得了的那些,也会变成面目全非的样子。
“当然不一样。”山吹律理不太开心地说,“下个月枯萎意味着我有时间把它们摘下来做成果酱,放冰箱里至少可以吃到明年。”
你这个败家子。
她就差把话明摆着说出来。
太宰治“”
是他的错,竟然鬼迷心窍拿她和“阳光善良如花朵般的女孩子”作比较,差点忘记自己和山吹律理初遇时险些被揍成小饼饼的血腥过往。
她还需要黑泥去染不反过来把太宰治染成她的形状都算手下留情。
“不要生气了嘛。”太宰治可可爱爱地凑上去撒娇,“我们去夜市吃鲜花饼吧。”
东京的夏日夜市比横滨更热闹,叫卖的小贩、结伴的人群、玩耍的孩童共同勾勒出最朴素也最美好的烟火人间。
这样的景象山吹律理去年年末见过一次。
一年的尾端、新年的伊始,忙碌整年的人们换上繁复的和服,满心欢喜地前往庙会参拜。
连博多最敬业的杀手也暂时挂上休业的木牌,和家人团聚在被炉前。
新年还在营业的,多半是没有人可以一起过年的孤寡人。
孤身一身的少女混迹在庙会参拜的热闹人群中,唇边呼出冰冷的白雾,眼睛漠然地扫过前方无知无觉的目标人物。
庞大的人群不能使山吹律理跟丢目标,但路边支着小摊的阿婆可以。
卖元宵米酒的阿婆和蔼地招呼她过来坐“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你家里人呢”
“我出来工作。”山吹律理停住脚步,她没有坐下,很认真地回答阿婆的问题,“家里人我的监护人说,要我工作完,求一个御守回去。”
“大过年的还这么辛苦呀。你家里人说的没错,这座神社的御守很灵验。”阿婆笑眯了眼,“快去吧,神明大人会保佑你来年平平安安。”
不需要神明保佑,即使是神也杀不死她,来年当然会平平安安。
山吹律理干脆拧断目标的脖子,把人拖到神社后的深林中藏好。
“来都来了,顺带去求一个御守呗。”安德烈纪德的嘱咐又一次回荡在她耳边,“入乡随俗嘛,谁让你今年留在日本,不回我们这边来。”
他是个很罗嗦很多事的监护人,如果不是遇到他的时候山吹律理离成年还有几年,她绝对不会让对方在辈分上占便宜。
山吹律理双手揣在袖子里,站到一处地段很偏的摊位前。
“新年好我们有平安御守、升学御守、财富御守和恋爱御守,客人想要求哪一种呢”笑容明艳的巫女亲切地问。
黑发少女茫然地看着她你们的神功能真多。
财神和月老是两个部门的神仙吧来这座神社求庇佑的人算什么他们的共享信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