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茶过去了,一炷香过去了,雨越来越大。
深秋冰冷的雨水,顺着他杂乱的头发淌遍全身,也洗去了尘土和汗渍。
随着一阵冷风吹来,他不由打了个寒战,起伏不定的眼皮,暴露了他正强行感应灵气的状态。
在雨中的感觉又是不同,连耳不听都不能做到,更何况心静
毫无头绪的他心里极其烦躁,哪怕是冰冷的雨水也无法浇灭。
极力压抑着想要大吼大叫的想法,最后只变成嘶哑的哽咽。
没有去管草丛里的积水和泥泞,仰面躺在地上,双手抓紧地上的野草。
任凭雨水打在脸上,极力睁大双目,看向黑呦呦的夜空,但除了临近的雨水,就只有黑黑的一片。
眼泪竟然不由流了出来,与雨水混合在一起,滑过脸颊,又流淌在地上。
以为在生死之间的徘徊是最大的痛苦。
现在才发现有了口诀却不能修炼更是无法忍受。
卯时的灵魂悸动已无法去顾及,压抑在心头多年的积郁一下爆发。
以前的种种虽然艰苦,虽然受生死威胁,但由于接触的同样是凡人,反而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生老病残死而已,但现在却感到万分不平。
他的苦痛并没有让雨水来得缓和,反而是黑暗的逝去,渐渐让他止住了眼泪,天渐渐亮了,雨并没停。
浑身干净如昨的道士起身,看也没看易恒,拔腿就向前走去,路上的泥泞并没有影响他的脚程,若是细看,便发现脚像是踩在空中。
易恒不敢迟疑,急忙爬起来,背上背篓,来不及管全身黄泥,任凭雨水淋在身上,看着渐行渐远的道士,跟了上去。
离国王都最近的村庄,叫大王村,因为距离王都最近,只有三百多里路,所以比其他村庄要大得多。
几百户人家集聚在这个村庄里,通往王都的大路把村庄一分为二。
和所有村庄一样,大王村主要还是种地为生,唯一的好处是这里难免有着王都威严笼罩,一般山贼还不敢在此造次。
大路边上有几家茶馆,给路人歇息也能打尖住店,但这几年战乱不断,虽对大王村影响不大,但过往行人少了许
多。
所以现在路边只有一家茶馆还在营生,只有一个伙计坐在茶炉边烧茶。
茶棚里空空荡荡,秋风吹得顶上的篷布呼呼着响,路边竹竿上的“茶”字早就破旧不可见。
正是午时,伙计迷迷糊糊打着瞌睡。
“伙计,来壶最好的热茶,”
“好嘞”伙计惊醒,来不及观察客人,便习惯应答了一声。
在低头扇火的时候,用余光打量了来客。
一个身着青色道服的道士,略瘦的身材,稍白的脸色,薄唇微闭,长眉上扬,偶尔微睁的双眼侧放的眼神不敢让人直视。
“这道士好生厉害,”伙计在这茶馆不知多少年月,所见路人不知凡几,对自己眼光也是自信,以前看一眼便大致能猜出客人身份。
但这次却只知这道士须得好好招待。
伙计想到这里,茶棚又进来一人,伙计抬头一打量,吓了一大跳。
五尺余的汉子,光着上身,赤着脚,头发凌乱,满脸疤痕,五官倒无明显特征,眼睛盯着的是道士,但眼神并不严厉,甚至还有种什么感觉
“哀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