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葳本没指望自己这个得意门生能对宋尔佳的功课有何助益,只是想给宋尔佳找个年龄相近些的姐姐,树立个榜样,规劝她好好学习。
宋尔佳变化如此之大,倒是给了宋葳意料之外的惊喜,也对阮祯越发满意。
可惜那顿饭吃得不甚愉快。
吃到一半,宋葳的情人打电话给她,她拿着手机,在外面聊了足足十分钟才回来。
回来后第一句话就是“尔佳,你赵叔叔生病住院了”
没等她说完,宋尔佳呛她“我爸是独生子,我有哪门子的叔叔啊”
阮祯轻轻捏了捏宋尔佳的手腕,使了个眼色。
宋葳沉默不语。
她强势惯了,做不到向自己的孩子低声下气道歉,只能抿着唇,保持沉默。
宋尔佳低头继续吃饭“懂了,去不成国外了,对吧我也没奢望你真会带我去,你去医院看他吧。”
在她父母心中,她永远不是第一位,事业、名声、情人都排在她之前。
她早就认识到了这点,却依旧会为这个认知而难过。
阮祯的老家在邻省的某个小县城,需要辗转乘坐高铁、大巴才能返回家乡。
回家那天,宋尔佳送她去车站。
“放假不要天天玩,试卷要写完,每天还是要背单词和课文,一天不做题就会没手感,要多刷题。”临别前,阮祯还在督促宋尔佳学习。
宋尔佳紧了紧自己的围巾“知道啦知道啦,怎么跟我们班主任说一样的话。”
阮祯笑了笑,说“有不懂的可以拍照给我,或者打电话给我,这个你们老师没说过吧”
宋尔佳也跟着笑“好,那我天天打电话骚扰你。”
阮祯看了眼手机时间,说“快检票了,我先进站”
“嗯。”宋尔佳点点头。
阮祯拉过行李拉杆,准备离开,宋尔佳忽然拽住她的衣角,看着她的眼睛,恳求道“阮祯,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过年。”
阮祯听着十八岁少女的软声哀求,沉默片刻,低下头,牵过拽着她衣角的手,轻声应了句“好。”
春节期间,临时买不到动车票。
阮祯退了高铁动车票,带着宋尔佳去汽车站,买了两张汽车票。
宋尔佳只带了手机和身份证出门,几近于两手空空。
上了车,阮祯开始安排“就回去三天,三天后,回江州市来,你要完成寒假作业。”
宋尔佳趴在窗户玻璃上,整张脸蛋因为过度兴奋而通红“哎呀,你怎么还提作业看看看,外面下雪了”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街上行人裹紧了大衣。
阮祯看着窗外道“我的老家会更冷一些,到时你穿我的羽绒服吧。”
宋尔佳回过头朝她笑“我不怕冷,我可耐冻了呢。对了,还没问过你,你家有几口人呀有没有弟弟妹妹待会下车,我去买些年货吧,第一次去你家,总不好两手空空的去。”
阮祯捏了捏她的手腕,微微笑了笑,头一回和她袒露自己的身世“不用买东西,我家中已经没有人了,我是孤儿。”
宋尔佳愣住。
她只知晓阮祯家境贫寒,因此很少过问阮祯的家庭父母,却不知,眼前这个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到这种地步。
“你”宋尔佳想学她平时的模样,说些好听的、安慰人的话,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阮祯面不改色,语气淡然道“我读高中那会儿,我们那里发生了一场地震,死了很多人,我侥幸活了下来,是解放军和医生把我从废墟堆里挖出来的,灾后,江州大学派了附属医院的医生和心理专业的学者,过来做灾后心理干预,高考后,我就填报了医学院的志愿。”
她被许多人拯救过生命,也希望,将来能够拯救治愈别人。
宋尔佳紧紧握住阮祯的手,心中泛起无限怜惜的情绪。
她看着阮祯的侧脸,心想她一直在埋怨父母不够爱她,而眼前的这个女生,早已经没有了父母,却还总是在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