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溪动作微顿,“也不必,我信你。”
那时褚长溪和太子哥哥关系似乎生了嫌隙,与三皇兄越走越近,当时两方势力已是隐隐相抗,褚长溪夜行外出许也跟此事有关,但那时褚长溪一句“我信你”竟让他觉得,他若因此被牵连赴死他竟也甘愿。
“在想什么怎么总走神”身侧人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昭九辰见自己山高水长思之念之的人如今近在咫尺,怔怔半响才回神,
“我在想褚兄之才能只待在这小小方寸之地,当真可惜了。”他终是忍不下心,语带埋怨。
连个御花园也不让出。昭九辰就是见褚长溪似被小太监拦住去路,不让随意走动,才一时冲动没忍住过来解围,思及此,昭九辰隐在袖子里的指尖刺痛到掌心才让他压抑住面上不满。
褚长溪面色如常道,“我既已忘去过去,便觉是天意,也不想追着不放,如这天下太平,百姓生活安乐,也无需我多做什么,我偏安一角,倒自在。”
“那若天下不平呢”昭九辰看他清凌眉目,风平浪静的,一激动便失分寸,等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褚长溪似迷茫,抿唇沉思了一会儿,淡淡说道,
“这宫里待久了,确实有些无趣了。”
在远处跟着的春施一听这话,直吓得面色恐惧,又没身份上前阻拦,正着急,就听远处传来一句熟悉的冷声。
“辰王今日倒是清闲。”
帝王面色阴沉步履匆匆往这里走来,语气听着也不快,随身伺候的宫人直吓得哗啦啦跪了一地。
昭九辰也是一惊,想不到这般巧合,忙转身面色慌张的行大礼,直觉要遭,他跪在地上满心懊恼自己冲动,他能入宫已然不易。
只有褚长溪面不改色,平静转眸看去。
主角应是先前伤口换药,换了一身玄衣锦袍,胸前绣有鎏金爪龙,因他脸色阴沉,龙腾祥云都似乎带有邪性,腾腾戾气,只有腰间坠的那普通玉佩,将他浑身阴沉淡化了不少。
褚长溪还看见他衣角垂手处留有细微的褶皱,像是被手攥紧留下的痕迹。
但主角并未看他,而是紧盯着地上跪在他脚下的昭九辰。
昭景煜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亭中桌上棋盘残局,再看旁边案上飘着的茶香,远处花红两岸,想到他们先前身处花林并肩而行,似相谈甚欢,再想到褚长溪被昭九辰蛊惑说出“宫中待久了无趣”的话,他心中又急又慌,脸色也越来越阴,眸光阴鸷狠戾,死死盯着昭九辰发顶,语覆寒冰,
“辰王既有忧国忧民之心,孤甚感欣慰,如今朝堂能用之人不多,远东水患民灾,孤正愁无人替孤监察,不知辰王可愿替孤分忧”
“赈灾关乎民生,臣不才怕”
远东苦寒之地,他一个闲散王爷一直未被帝王授于实权,如今此举只是为了把他发派远方,让他难以再见褚长溪罢了。昭九辰没敢抬头,面上装的战战兢兢,嗫嚅着回道,“怕,怕难当大任。”
但帝王根本不容他分说,寒着脸说道,“辰王不必妄自菲薄,孤觉你有这个能力。”
说完侧身瞥向一旁侍立的汪庆。
汪庆被那饱含冷意的一眼盯的寒毛直竖,快速反应过来,躬身要退,“老奴这就去安排人拟旨。”
“陛下,臣”
“啪”
昭九辰还想再推挽,但一声树枝断折的声音,惊的所有人往声源看去。
正看到褚公子在身旁树上折下一段花枝,花红衰败,花枝一动,萎蔫花瓣纷纷落光,褚长溪似不喜,面无表情将光秃花枝扔在了脚下,随后他迈步离开,行至淡然的仿佛与他们隔了两个空间,像空中翩然至落的无根白花,随风远去。
他脚步不停地路过正发怒的帝王身边,也未去瞧上一眼。
“长溪”
昭景煜见此一改先前强势,面色惴惴,抬手去牵他手,却被褚长溪撤手躲过。雪白袖摆从他指尖滑落,他手上一僵,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