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小便没了爹娘,唯一的友人也早已经被他亲手杀死,孑然一身几十载,走过这么多地方,究竟是不愿停下还是不敢停下,叶东风早已分不清了。
如果没有景星阑的话
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这个可能性,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举起酒壶一饮而尽。
没有如果。
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和其他任何人都无关。
是他错觉的以为乔镜会在那里等着他一辈子,明明他们连朋友都算不上。而且
假使这不是他的一厢情愿,他想,那他叶东风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家的酒不错,”叶东风打了个嗝,眯着眼睛对段然道,“我感觉有点醉了。”
段然张了张嘴,盯着他手里的酒壶,最后还是明智地什么都没说。
他们喝到最后,因为怕出事,段然已经提前叮嘱过酒楼老板,让他在这几壶酒里搀了水,反正那些喝到烂醉的也喝不出来。可是叶东风怎么会醉
“我以为,他至少会来跟我道声别的,”叶东风低声道,他似乎真的醉了,这种话他平时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他不是最会写东西了吗怎么怎么连封信也不留下。”
作为收到乔镜来信的段然唏嘘着走到他身边,拍了拍叶东风的肩膀“看开点,大侠,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可是天下第一,要什么样的漂亮姑娘没有何必执着于一个男人呢。”
叶东风面无表情地指出“这话对你家王爷说也一样,你问他去。”
“那,那是因为,”段然噎了一下,努力动用混沌的大脑想着理由,“因为我家王爷口味特殊他就好这一口”
叶东风一拍桌子,瞪眼道“那我也好这一口,不行吗”
段然被他吓得一缩脖子,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位是一根小拇指就能捏死他的叶东风,赶紧道“行的行的,当然行的。”
但是叶东风赢了口舌之争,也并不开心,他又拿起一个酒壶,闷声道“别糊弄我,我也知道你肯定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但你实话告诉我,他们是不是不打算回来了”
“”
这个问题段然真的没法回答。
叶东风长叹一声。
“罢了,”他低声道,“聚散皆是缘,我跟他到底是有缘无分。”
他喝完了那壶酒,站起身,在段然疑惑的目光中解下别在腰间的弯刀,放在了桌上。
“这是我友人的东西,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带在身边,但从未将它出鞘过,”叶东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道,“江湖中但凡认识我的人都知道它的模样,你可以把这把弯刀当成是我叶东风的信物。你家王爷离京后,王府的存在可保镜书坊十年昌盛,二十年不倒,但二十年之后,估计便再无人能护着一个小小的书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