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张谦说,是因为这几天太忙,秦新城去公司时突然感觉心脏一阵闷痛,幸好当时正在市总医院附近,便直接送进了高级病房。
等到秦蝉到了医院楼下,张谦又来了电话。
秦新城已经做了心电图,问题并不严重,正准备做电生理的检查,这会儿上去可能也见不到人。
秦蝉的脚步逐渐缓了下来,嗅着医院的消毒水味,胃里一阵翻涌。
她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当年,母亲就是在这里离开的。
秦蝉转身进了一旁的洗手间,用凉水冲了冲手,勉强平静下来,刚要转身离开,身后的隔间里发出一声不小的动静,紧接着有铝合金掉在地上的巨响。
秦蝉一愣,扭头看过去。
最里面的隔间有影子在缓慢地移动。
其他隔间的人走了出来,朝发出动静的方向茫然地看了一眼便离开了。
秦蝉顿了顿,朝隔间走去,轻轻敲了门“有人吗”
里面只有喘气声,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秦蝉又问了一遍,见里面不应,微微晃了下门,里面的挡锁松垮垮地开了。
秦蝉推开门,一个约五十余岁女人倒在地上,拐杖也掉落一旁,身上的衣服有些狼狈,脸颊消瘦,脸上带着无措与痛意。
对面隔间的门被人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秦蝉飞快走进隔间,关上门,也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
她走上前用力将女人扶了起来,整理好她的衣服,捡起拐杖和病历本交给她。
“谢谢你啊姑娘,”女人出来时一直连连道谢,许是右腿太痛,连抓着她手的力气都很大,“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还把你的衣服弄脏了,我给你洗洗”
“不用了阿姨,”秦蝉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谁陪您一起来的我送您去找他”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女人忙说。
秦蝉怔了怔,她知道,女人应该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就像当初的母亲一样,自己一个人来面对病情,不敢手术,只能一个人艰难地吃药硬抗,甚至在她面前还会笑得格外温柔。
“姑娘,你的衣服”女人的声音唤回了秦蝉的神志,另一手撑着拐杖,只能用拿着病历本的手背蹭了蹭秦蝉衣服上蹭到的污迹。
“没关系的。”秦蝉顺着她的动作低头看了一眼,而后微顿。
病历本上写着顾秀云三个字。
想来是她的名字。
姓顾的还真多。
秦蝉静静想着,前面已经是面诊室,她和女人道完别便直接上了楼。
秦新城的身体并没有大碍,做完检查便回了病房,看见秦蝉也只是简单地寒暄了两句,便直奔生意“和林大的项目完成的怎么样”
“二十天后会有一场正式的捐赠仪式,到时各大媒体都会去。”
到时,新亚“慈善企业”的名称便是落实了。
秦新城点点头,又问了一些其他商务上的事便沉默下来。
自始至终,对和寰永的合作只字未提。
秦蝉也不在意,一直在病房坐着,直到窗外华灯初上,天色渐暗,她才站起身来“您好好养身体,我先回去了。”
“嗯。”秦新城简单应了一声,下秒又想起什么,“对了,梁家那里,你记得多去几趟。”
秦蝉点点头应下,便转身走出病房,直到走进电梯,肩头才微微松懈,讽笑一声。
说是父女,她和秦新城,比上下属也只多了层血缘关系。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正是一楼的面诊室。
值班的护士拿着一本病历本急匆匆地走出来,看见秦蝉时脚步猛地顿住了“你是送顾秀云来的那位女士吧”
秦蝉不解地看着护士“怎么了”
“那位阿姨走得急,忘了拿病历本了,你拿给她吧。”护士将病历本递给她。
秦蝉忙要否认。
护手又说“阿姨身体不便,家在尾巷路那块也挺远的,就不再麻烦她跑一趟了。”
“尾巷路”秦蝉反问。
正是顾让打工的那间面馆所在的路。
今天是周五,这个时间,顾让应该还在面馆。
“对啊。”护士点点头,病历本的扉页右下角写着地址,字迹很好看,牵丝劲挺,不燥不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