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旷低头看了看,可能是因为营养不良,那孩子挺瘦的,长得却有点虎头虎脑,像一颗大头菜,耷拉着脑袋不敢看他。
他不由伸手,轻轻捏了下孩子的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手指有点凉,身上却有着淡淡的洗衣液香气,小孩子吓得没吭声,倒是老太太在旁边抖抖索索地掏出来五块钱递给林雪旷“孩子,你拿着,对不起啊。”
林雪旷把钱推了回去“大娘,不用,我这个瓶子本来也要扔了。”
他拧开瓶盖,毫无嫌弃之色,将剩下的脉动两口喝完,瓶子放进了编织袋里。
老太太拿着钱的手顿了一会,感激又不好意思地笑笑,将五块钱小心地收了回去。
小男孩像是总算松了一口气,偷偷瞄他一眼,小声道“哥哥对不起,我叫孙平。”
他顿了顿,又轻声说“不能去海边的房子。爸爸去了,就生病了。”
林雪旷微怔,道“你听见我刚才跟姐姐说话了海边的房子是着火的那间吗”
孙平点了点头“爸爸带我在车上看过的,后来他自己去,出来之后就不理我了,也不理奶奶和妈妈,每天都说好多我们听不懂的话。医生说,这个病治不好了”
老太太朝着孙子的脑袋轻轻拍了一下“跟人家乱说什么。”
林雪旷道“大娘,您知道那处房子的位置吗我也是来看地皮的,怕不小心走到那里去。”
老太太一听他这么说,才讲了“那地方得从这再往东里三里地,绕过那边的最高的楼才能看见,我早先就和平平他爸说了,那地方看着就毒,可不得去的,年轻人总不信邪孩子,你千万不能过去啊。”
林雪旷问明白了地方,满口应着,这时他的面也做好了,祖孙两人收拾了废纸壳和瓶子离开,林雪旷坐下来吃饭。
结完账出来,魏琳还没有回旅社,林雪旷便按照那祖孙俩的话向东边去了。
又路过一家饭馆的时候,他看见这回那小男孩没进去,站在门口等着,老太太则弯着腰一个一个地数瓶子,她的白发在风中飘零。
那个工程师的症状应该是“失魂”,无意中闯入大凶之地后,被里面的怨灵吞噬了部分魂魄,除了从根上解决怨灵,没有办法能够治好,这一年来他家人的煎熬可想而知。
林雪旷稍稍驻足,在旁边买了一斤蛋糕和两份热乎乎的关东煮,用塑料袋装着过去递到了小男孩手里。
“谢谢你和奶奶刚才告诉我的事情,送你点小礼物,祝你爸爸早日康复。”
说完之后,林雪旷摸了摸他的头,转身离开。
他走向那处传说之中的凶宅。
这里的位置有点偏,自从发生了火灾之后,更是人迹罕至,在这个寸金寸土的城市里竟然几乎成了一片荒地。
夜色渐深,残缺的三层小楼在朦胧的月光下如同一只狰狞的巨兽,半裂着长满尖牙的大嘴,仿佛急不可耐地想把面前的一切都吞入腹中。
林雪旷走到近前时已经看出来,别墅就这么一栋,周围原本还有一些娱乐场地,岸边放着一条锈迹斑斑的小艇,说明这里应该不是居民住户,而本来就是专门租出去用于度假的场所。
别墅烧塌了半边,另外半边看上去还算完好,两扇大门紧闭着。
林雪旷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朝着门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