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清楚地知道这些都是因为组织。从记录上看,南凌本人没什么以杀人取乐的爱好,几乎所有能找到的犯罪记录都与组织有关,其他的只有‘七’的非法行医和极少数的黑吃黑了。
——顺便一提作为七救过的人数快赶上他杀过的人了。负责核对这件事的降谷零那几天都没时间合眼。
如果南凌并不是在组织里长大……
工藤新一没有再想下去。组织里被洗脑的人并不少,他这段时间也见过很多。南凌也许没得选,但他做过的事情无论如何是抹不掉的。
正是因为他们是朋友,他才必须把南凌抓住。
“想什么呢。”黑羽快斗拿胳膊肘顶了顶他,“我问你的话都没听见。”
工藤新一从沉思中惊醒,“你问什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也杀人了,你会怎么办?”黑羽快斗语气轻松地问,“该不会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名侦探。”
工藤新一愣了一下,又很快地笑了笑,“怎么会呢。我肯定会把你抓住的——作为朋友。”
“哎呀,听起来还真是可靠啊。”黑羽快斗做作地抖了抖,“可怕可怕。看来我得更谨小慎微才行啊。在做完要做的事情之前,可不能被名侦探抓住。”
要做的事情。工藤新一在心里复述。对,他一直很好奇基德成为怪盗的动机,尤其是当他发现基德的年纪似乎和自己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更想不明白了。
明明他还很年轻,为什么要选择这条路。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犯罪的理由,工藤新一理性上能够理解——为了复仇,为了正义,为了欲望,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理由——但是他永远无法感同身受。他永远不会选择犯罪,无论是出于何种理由。
“……为什么?”他问,“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做怪盗?”
黑羽快斗一点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但他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让人以为紧握的拳头里有东西的是魔术师,在拳头张开之前就说中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是侦探——寻找真相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
“和南凌一样吗?”
黑羽快斗沉默下来。他看向太阳落山的方向,温暖的余晖映照在遥远的海面上,像一匹柔软的、粼粼波动的丝绸。很快,夜幕就要降临到人间,人工的光芒会代替太阳,比日光更绚丽多彩,更美丽,更柔和。
然而那终究是替代品。
“这就是问题所在。”黑羽快斗说,“我不知道南凌选择这条路的理由。当然,我没有立场了解这些事,但是有一件事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
“什么事?”
黑羽快斗犹豫了一下。工藤新一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情绪。下一秒,黑羽快斗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回想起他帮南凌包扎的时候看到的东西——一个纹身,几个纤细的数字,像个印章一样刻在南凌的左臂上。他好奇地问南凌为什么要往身上纹这几个数字,是不是有什么含义。南凌——罕见地——以一种极为敷衍的态度跳过了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