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轻声道“叔,我记得你最早不是给领导开车吗好好的工作放着不干,咋稀里糊涂吃上这碗饭了”
王建设吐出浓郁的烟雾,平静道“当初我娘患了癌症,想让她老人家换个好点的医疗条件,那时候枪毙人有补贴,搂一枪能换二百块钱。我寻思着反正都是该死的人,我不杀别人也得杀,就硬着头皮上了。”
赵凤声望着对面高楼大厦里面的通明灯火,总是感觉和简陋寒酸的老街相差了一个时代,揉了揉额头,将这抹恍惚赶走“那时候枪毙人打哪有一枪没打死的没”
王建设答道“除了有两个民族需要尊重传统需要打心脏之外,其余的都打脑袋,那时候用的是半自动步枪,用钳子把子弹前面的尖头剪掉,这样犯人能走得快一些,瞬间毙命,咱也能图个心安。记得临省有
个同行说起过,当初有个人打了三枪没打死,到了炉子里还动弹,吓得他以后再也没干过这一行。”
赵凤声撇了撇嘴,“这碗饭还真不好吃,女的在旁边不得吓出的好歹”
“女的”王建设略带嘲讽意味看了看他“以前把死人拉到火葬场,都是部队里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过来剥人皮,拿去给重度烧伤的人用。你可没见过那些小姑娘出手,真霸道脖子一刀,手腕和脚腕各两刀,侧身一刀,整张人皮就剥下来了,看得我肝都直抽抽。原本还对一个长得不赖的小女兵有想法,哎,看完后,直接让我对女兵打心眼里发怵,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想到了万里之外那几个外国娘们的残酷手段,赵凤声很认同的缩了下脖子。
赵凤声赶紧转移话题“叔,碰上过啥邪乎事没”
王建设摇了摇头“没。懂行的都说我们这类人百鬼不侵,万邪难入。”
赵凤声点了点头,就像李爷爷昨晚所说,杀人多的
煞气重,尤其是心怀浩然正道的煞气,最能驱鬼辟邪。他在李半仙那略微涉猎过一些星象学,四象中的西官白虎主杀伐,煞气最重,凡有此命格的人往往能镇压万鬼。
赵凤声问道“叔,枪毙人时有没有碰到过视死如归的生猛家伙就是高唱着老子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那种”
“视死如归是形容英雄好汉的,可不是用来形容罪恶滔天的犯人。”王建设轻轻一笑,先纠正他的用词不当,思索片刻后沉声道“记得九几年时枪毙过一个流氓团伙老大,杀了人被判死刑。旁边人都吓得屎尿流了一裤裆,唯独他在那跟逛菜市场一样,在去刑场的路上东张西望,还跟我们嬉皮笑脸,说旁边哪个娘们屁股大,哪个娘们胸脯高。临刑前却死活不跪,说上跪天地下跪父母,不能对我们软了骨头,旁边的同事用枪托快把他膝盖打烂了也用单腿站着,最后实在没辙了,两个人上去按住他肩膀,我才一枪赶紧把他撂倒,硬气得很。”
赵凤声盯着面前潺潺流水,神情恍惚道“是骡子
吧”
胡同里的路面都是中间高两边矮,这样方便排水,即使是面临再大的洪涝灾害,老街里面也没淹过,这要得益于当初建造时古朴而有效的方式。只不过赵凤声幼年时颇有微词,因为他那会爱弹玻璃球,这样的凹凸不平的地势根本没法让他纵情恣意玩耍,只好跑到几百米外的学校水泥地上弹来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