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简遇的鼻子没再出血,疼痛也逐渐减轻。
简然心里过意不去,拿了个冰袋亲手给他敷。
简澄觉得自己就像个多余的人,叹叹气,打算回房去。突然想起来什么,问简澄“师姐,我能不能用下你的化妆品啊”
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简遇,生怕被他发现什么。好在这人现在一脑门子都在师姐身上,根本没察觉到异常,简澄默默地松了口气。
简然更不会计较这些,随口道“你自己去用吧。”
简澄去拿了化妆品回房,其中就有好几支口红。
她自己买的全是肉粉色和浅粉色唇膏,涂上去什么都看不出来。那天跟同学出去玩,逛化妆品专柜时试涂了一下,那是她人生第一次尝试有颜色的口红,虽然颜色也很低调。还好巧不巧的,就去医院遇到了他。
想起某人一直把她当小朋友,简澄心口突然有些憋闷,放下原本选好的豆沙色,换成一支颜色偏红的番茄色。
简然个子高,那些仙仙的裙子她都不能借来穿,简澄从来没有哪刻像现在,后悔自己没几件漂亮的裙子,选来选去只好用牛仔裤搭蕾丝t恤。
简澄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唯一像个小姑娘的,或许就是这张娇俏可人的脸,和因为妈妈阻止而没能剪短的头发。
这会儿她不得不对阮检察官感激涕零。
差不多弄好的时候,周寂川电话也打过来了。
一看时间,正好五点整。
她从窗户往外瞄了瞄,确定院子里没人,偷摸摸从回廊绕到大门口,闪身出去。
周寂川的车停在武馆右转一百多米的路口,是她不让他过来的。万一被简遇看到,又该逼逼叨叨个没完,说不定气急攻心又开始流鼻血。
简遇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租客就是他那天在医院遇见的周寂川,虽然有身份证复印件,但很显然,合同他拿回来就没看过。
不然绝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简澄觉得很疑惑,周医生这么忙的人,每次看见他车都是一尘不染,崭崭新的样子,不像大街上那些黑色轿车,一辆辆灰头土脸,没眼看。
虽然不是什么豪车,但坐上去很舒服,里面干净没有异味,除了一缕淡淡的橙花香,清新而不刺鼻。
这味道她曾闻过的,那天躲在他白大褂里,依稀漫过浓烈的消毒水气味,在她脑海里留下一抹特殊的记忆。当时混混沌沌没多想,可现下一闻,那段记忆重新涌了上来。
简澄手指一僵,然后咬了咬唇,把安全带锁扣轻轻摁进去,强自镇定地问“我们去哪儿吃啊”
她等着他看见自己的脸,期待会不会有些不一样的神色,然而当两人目光对视时,她却不由自主地眼皮发颤,匆匆躲开。
她没看清他的眼神,但语气是波澜不惊的。
“都可以,你要是想吃粤菜,我带你去。如果想吃别的也行。”周寂川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垂下来握着变速器,骨节匀称漂亮,手指修长。
简澄望着男人艺术品般的手,一颗心缓缓沉下去“那就粤菜吧。”
低落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当车子驶上大路时,简澄听见男人轻柔的嗓音“今天很漂亮。”
简澄紧紧捏住手指,不敢泄露心底的雀跃,于是也学着他刚才那种淡淡的语气说“谢谢。”
就冲他这句话,今天也必须得她买单才行。
简澄暗暗对自己说着,拿手机看了一下账户余额,剩得不多。想着一会儿还得更少,心中不免有点肉疼。
阮红瑛不是个溺爱孩子的母亲,虽然衣食无忧不缺钱,但每月也只给她基本的生活费,和几百块应急款,用来打车和逛街之类的花销。
好在简澄是个不怎么爱花钱的姑娘,也不知道该怎么花钱如流水。别的女孩热衷的衣服包包鞋子,化妆品护肤品,对她来说够用就行了,也不用很贵的牌子。
她的钱几乎都是用来吃。
刚来a市的时候,大街小巷搜罗各种好吃的,手机付款用起来没感觉,才不到一个月,就把阮红瑛给她的一千块生活费全嚯嚯光了。
从那以后,她连吃也克制起来,还买了个小本记账,顺便写写日记。
对于请周寂川吃饭这件事,虽然她的钱包有点肉疼,心情却不错。
餐厅在a大后街临商圈的一个广场,附近都是小吃店。整个二楼却风格典雅,在闹市里独树一帜,窗台上还放着一些绿植,有藤条垂在楼房外侧的鹅黄色墙上。
“这家店老板是我在暨大交流时认识的一位当地朋友,家里祖祖辈辈开餐馆的。”周寂川在电梯里对她说,“去年结婚,老婆是a城人,就跟过来了。”
简澄点点头“哦。”
她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