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虽然清脆却并不算太响的叩击声,吸引住了此时在城墙上距离此处最近的卫兵的注意力。
而这个原本应该在这一刻掉头的卫兵,选择探出脖子往斜前方发出动静的方向看过去。
但她已经指尖拨动腕间机关收回了丝线,将飞刀重新按在了手中。
即便那人探出头的动作已经够快了,还是没能看到这收回来的动静。
与此同时,她从那名卫兵的身后有如一道青烟掠了过去。
流云飘雪的步法之中全然没有带起半点风声,即便有也已经混入了大漠之中的夜半寒风里。
那卫兵没看出端倪,转身折返的时候时年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城墙的视野中。
“还真挺冷的,估计是幻听了。”他搓了搓手继续往前走。
在跟前方的卫兵错身之际他顺口问了句,确定对方并没有听见那声异动,这才放下心来。
时年承袭自师门的绝顶轻功,却已经将她送入了内城之中。
第一步顺利。
她落在了一处屋檐上。
夜晚的森寒完全没影响到她的行动,不过多少是有点影响她找人的。
她毕竟不是本地人,自然不可能知道这些远道而来的江湖游侠的住所,尤其是在夜间活动的人少的时候,更难以确认。
得亏朱藻博学,迫使她也学了几句番邦话,她在房顶上攀附了大半个时辰,总算听出了那伙“外来者”的方位。
在屋顶上辗转腾挪的身影并没有引来任何人的注意,直到她抵达“外来者”的住所。
这里是王城的东北角,倒确实看起来比起其他位置,算的上是王宫之中难得的宽敞地方。
可惜只有房里有烛火亮着,门外鲜少有人,她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分辨下手的对象。
好在不过等了半刻钟,便有一个身形瘦弱的男人推门走了出来,他对着负责招待的小童招了招手,跟他比划示意了一下,用蹩脚的番邦话混杂着中土话,连带着动作表达他的诉求。
看小童离开后,这人没立刻进入房中,而是在廊下等着。
时年的眼神亮了起来,好机会
他的房里可没有第二人的呼吸,这人的身形也不难装。
趁着对方背对房门,她悄无声息地滑下了房檐,像是飞鸟一般在空中灵活地转向飘入了室内。
于是等这瘦弱男人从小童手中接过了盛有热水的洗漱面盆,返身走回室内,正放下盆把门重新关上的时候,他的眼尾忽然瞥见了一抹黑影。
但他已经来不及做出应对了。
一只手快如疾电地覆住了他的口鼻,他连一声呜咽都来不及发出就已经倒了下去,不过在他的身体砸在地面上之前,已经被人先一步托住了。
第二步顺利
时年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人的长相后把人塞进了墙边的大箱子里。
下药剂量不轻,这家伙起码得要个两天才能醒,而这两天里,也足够她靠着这位的身份摸清楚离开大沙漠的车队的位置。
“这龟兹王也真挺不挑剔的。”她在心里嘀咕了句。
这位没怎么折腾就中招了的男人确实是中原武林人士的长相,可他的内功别说是不是名家心法了
根基虚浮内劲不纯是摆在明面上的,充其量也就是个会一两套掌法拳法行走江湖防身的货色。
放在武林豪杰中可绝对排不上名号。
但龟兹国王喜欢结交中原武林英雄这条消息,是她师父的情报机关呈递上来的,时年在出门之前专门去把重要的都记了一遍,应当不会出错才对。
这种违和感让她下意识地提了提神。
从抵达王城时候就感觉到的不安再一次涌上心头。
这会儿屋中除了那个已经被迷晕了的家伙也没别人了,她选择尽快将室内翻找一圈排查掉潜在的危险。
可屋内显得过分齐整了点,更像是只了个入睡的地方。
除了在衣橱外堆叠得整整齐齐的行李,唯一看起来有些醒目的也就是那个红色绒布盖着的桌子,绒布之下有个明显的盒状物体。
本着就算这东西在屋内也得提防着点的念头,她用镯子里的银丝挑开的绒布,又用同样的技法掀开了盒子。
但让她有点意外的是,在盒子里装的并非是什么秘宝或是兵刃,而是一把曲颈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