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1 / 3)

谢慈被那把剑捅穿之时,脑子里那些血淋淋的记忆终于停了下来。

那不是他的记忆,是附体在他身上那把剑鞘的记忆,成了魔的剑鞘记忆里全是司迦的过去。

或许该说是伽林的过去。

他看见小小的伽林抱着一把高高的剑,孤零零的睡在白玉床上。

他看见合欢宗宗主一掌打在她的肩头,她瘦弱的身体破布一样飞起,撞在墙壁之上摔下来,她仍然抱着她的剑,听着合欢宗宗主轻蔑地骂她“若不能拔剑修炼,你就是个废物。”

她抬起小小的手将嘴巴里涌出的血擦干净,笃定的说“我会。”

他也看见,她脸色苍白的伏在白玉奴膝上,抬手替白玉奴擦着眼泪说“别哭,我不疼,真的一点也不疼,你再剪一只小兔子给我吧。”

白玉奴轻轻点头,拿起剪刀低头替她剪兔子,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的落下。

她就那么伏在他的膝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发了很重的高烧,肩头的掌印淤血又黑又青,她迷迷糊糊的仍然在说“我会不要欺负我”

那时她才六岁。

她从未见过兔子、见过真正的月亮,她被困在与世隔绝的孤山之巅,陪伴她的只有一只八哥、一把剑,和她的白玉奴。

那么多年里,她一直那么活着。

她一次次的努力修炼,学习用剑,却一次次失败。

她每一年都会领受宗主一掌,来测试她的修为是否恢复,她次次伤痕累累的回到卧房之中,静静的伏在白玉奴的膝上,仿佛那是她唯一疗伤的地方。

他还看到,十五岁那年她几乎被一掌贯穿,她握着剑倒在地上,看着血从她的口中、胸口中一点点流出来,第一次感应到掌心里的剑在颤动,第一次听见了欢喜魔神的声音。

那雌雄莫辩的声音,在她耳朵里、脑子里,问她“你想要拔出那把剑,驾驭它,再也不被欺负吗我可以把我的修为借给你,只要你把白玉奴献祭给我”

她愣怔地听着,松开了紧紧握着的剑。

她永远不会把白玉奴献给任何人。

从那开始,欢喜魔神的声音总会出现在她的耳边、她的房间里,煽动着她。

她从未想过要牺牲白玉奴来换取拔剑的能力。

可十六岁那年,白玉奴将自己献祭给了欢喜魔神。

为了她不成为合欢宗宗主的玉奴。

为了她不再被欺负。

为了让她,不要哭。

那些画面如此真实的出现在谢慈脑海里他看见,十六岁她的生辰之夜,她被沐浴更衣,绑住了手脚困在白玉床上。

她的剑就在手边。

白玉奴跪在床边哭着阻拦合欢宗宗主,放过她,放过她吧。

她躺在冰冷的白玉床上看着白玉奴被踩在那只肮脏的鞋子下面,看着宗主走向她

那是她第一次哭,从六岁进入合欢宗,她从未哭过。

她第一次怕的哭起来。

欢喜魔神的声音再次出现,这一次却是出现在白玉奴的耳朵里魔神问他愿不愿意献祭自己,换取她的修为。

白玉奴没有迟疑,他跳下孤山,献祭自己。

伽林灵海里的封禁突然破开,她拔出了那把剑,像是疯了一样将合欢宗宗主斩碎。

可她没能救回她的白玉奴。

欢喜魔神夺了白玉奴的舍,用着他的身体祸乱天下,被十二仙宗围剿诛杀。

魔女伽林提剑击退十二仙宗的人,杀了许多诛杀欢喜魔神的正派长老。

而她却又亲自将欢喜魔神一剑封印,斩杀在赤山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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