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李仲文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就在昨天,他接过府里送来的晚膳准备享用时,却被匆匆赶来的狱卒一巴掌打翻了食盒。
他本想大发雷霆,这可是他入宫一年多,又吃了这么长时间的苦头才换来的府里对他的一点点优待
可谁料,狱卒却说饭里有毒。
他不信,然而老鼠吃了泼洒在地上的饭食后,却即刻暴毙
他心里又惊又怒,终于同意了花锦鸢出面作
证的请求。
可是,他只是想要一个和兄长当面对质的机会。
刚刚他看似说了很多,其实真正涉及陇西李氏机密之事的部分,他一个字都没说。
他只不过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自己才是那个伴驾的李道长。
他以戴罪之身,进宫一年多,固然是有欺君之嫌,可是他并未对陛下做过什么,就算被公之于众,对于承恩侯府也算不得多大的罪名。
可是,他的兄长竟然真的再一次毫不犹豫的舍弃了他。
将一切罪责都推到了他的头上,只为了保住李显这个承恩侯世子。
亦是兄长心中,待到还朝于李之后,他李家最名正言顺的太子人选。
为此,他的兄长竟然真的想要他的命。
他李仲文虽然愿意为了家族的荣耀牺牲一切,但却绝不愿意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也许正向花锦鸢所说,陇西李氏族人众多,值得守护的人有很多。
但你的兄长,承恩侯绝不是其中之一。
你想要守住陇西李氏的荣光,却也不必对承恩侯唯命是从。
应当有自己的想法和做法。
就像当年的卢中冠为卢氏所做的一切那样。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你得先活着。
李仲文在这一刻才终于决定,要为自己活一次。
他一身素衣,以头抢地,“咚”的一声结结实实磕了下去。
“殿下罪臣只是因为太过思念陛下,故而才出此下策,还请殿下看在罪臣这一年多里忠心耿耿的份上,饶罪臣一命”
唐晗煜坐在上首,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一站一跪的两个人。
他不得不承认,尽管他连李仲文的脸都看不见,也知道李仲文曾经杀过人,犯了罪,但是此时此刻,李仲文却远比承恩侯看起来更加顺眼。
尽管,这两个人
都是他的表舅舅。
他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道“两位表舅舅都让孤饶命,这叫孤到底应该饶谁一命呢细究起来,此事皆因李桓道长性格有瑕所致,陇西李氏既然明知进宫之人须得伴驾,还将他送到京城。依孤所见,真正犯错之人乃是陇西李氏才对。不如就让李氏族长先递一道请罪折子上来吧承恩侯,你意下如何”
承恩侯脸色铁青,让族长请罪,这就等同于陇西李氏彻底向皇族低头
李氏可是圣祖爷金口玉言指明要还朝于李的那个“李”啊
岂能任由一个黄口小儿这般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