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厨房里煨着药,奴婢让人端来。”留香看着她这个样子,一阵心酸。
柳馥馨摆摆手,“不用了,哀家知道自己的身体,吃再多药也没用,活不了多久了。”
留香捂着嘴哭泣,“太后,您别这么说,您是太后,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不,是千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柳馥馨干裂的嘴唇生出一抹笑意,“什么千岁,百岁,都是骗人的。你别哭,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我得看着齐王倒台,看着他一败涂地,才能安心的走啊。”
“太后”留香跪在她身边,“您何苦自己为难自己哪”
“留香,你不懂,当你爱的人离开了,你的心也就死了,留在世上的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我真的巴不得早点过去陪他,再也不与他分离。我没为难我自己,我是成全我自己。”柳馥馨望着墙上挂着的栾桑的画像,眼中才有了点神采。
慢慢的,她的目光一寸寸滑下来,“最近啊,我总梦见先帝,梦里面他指着我的鼻子质问我骂我,他恨我,他说,等我下了地狱,他一定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对啊,我是他的皇后,却和别人联合起来杀了他,夺了他的江山,他焉能不恨我。”
“娘娘您也有自己的苦。”
“不,是我自作孽。我与他的婚姻,本就建立利益之上,没有爱情可言,他爱谁,喜欢宠幸谁,其实我都不在乎。可是我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嫉妒心,嫉妒荣昭能得他的钟爱。我是因为嫉妒荣昭,才将那份恨转移到他的身上。而也是因此,我变得没有理智,最终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柳馥馨慢慢说着,眼角滑落的眼泪滚烫的贴在她的脸上,“栾桑死了,柳家衰败,我成了这幅样子,都是报应啊。”
留香摇着头,她的泪如断了线一般,在摇头的时候,四处乱溅。
柳馥馨想要扶起留香,却没有力气,劲刚使到一半就没了,“你起来。”留香站起来,坐在她的身边,柳馥馨扶着她的肩,“留香,哀家身边现在就剩下你可以完全的信任,你帮哀家做最后一件事,算是帮哀家赎一次罪。”
她枯瘦的手顺着留香的肩膀一点点往上摸,在她的脸上停留,“然后,就不要再回来,我给你自由,让你去过你想过日子,找一个爱你的男人,再也不要被这座宫殿困住了。”
这一招打的萧瑀珩猝不及防,萧珺玦反客为主,现在所有人反倒指着他骂他不孝。
而当他背负不孝的名声,萧珺玦发兵攻城,不但不会有人说他不孝,反而成了他名正言顺的进攻借口。
因为这个理已经站在萧珺玦那,连他攻城都成了为了孝道。
萧瑀珩将上奏的折子往地上一摔,怒道“岂有此理,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他”
洪恩全见状,忙下跪,道“王爷恕罪,是微臣考虑不周,不想楚王如此心机深沉,竟拿护陵军大做文章。”
他也是急于撇清关系,所以才拿护陵军说事。意思是,他出的主意并没有问题,问题是齐王动用了护陵军,才给楚王以把柄。
可事到如今,萧瑀珩还是迁怒于他,“都是你给本王出的馊主意”他眯着眼睛看着洪恩全,“本王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楚王派来的奸细,来人,将他来下去,午门斩首。”
一切都是突变,洪恩全万没想到,他献计会把自己的脑袋献出去。
侍卫听令,进来拉着洪恩全。
他挣扎着,却只是文弱书生,怎能从两个雄武有力的侍卫手中挣脱掉,只极力冲萧瑀珩喊,“王爷,微臣对您是忠心耿耿啊,王爷,饶过微臣吧,王爷”
“拉下去,拉下去。”萧瑀珩烦躁的挥手。
侍卫是拖着洪恩全出去的,洪恩全见求情无用,可能是死到临头,突然如发疯似的大笑,“昏庸啊,昏庸,齐王,你今日斩首我,他朝君体也相同,我等着你,等着你哈哈哈哈哈哈”
那刺耳的笑声让人恐惧,下面的大臣心中惴惴不安,齐王越来越残暴,说杀就杀,他们都怕下一个轮到的就是自己。
萧瑀珩揉着眉心,切齿道“真是死不足惜”洪恩全的叫骂彻底惹怒了他,他叫来人,“人斩首后,把他的舌头给本王割下来,本王看他到了地下还怎么骂”